日益增长的麻木无能为力,甚至对偶尔辅导作业时失控的情绪也无能为力。
她只是被动地接受着,承担着,一天一天地往下过。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坚持多久,是两年还是三年,或是一辈子。她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偶尔,南乔会寄礼物回来,给米豆的玩具,给她的护肤品或首饰。她收到,会客气地道谢,然后放在一边。那些物质的东西,无法填补情感上的沟壑和日常陪伴的缺失。
一次视频,南乔兴致勃勃地跟她讲起海外项目的进展,说如果这次顺利,回来后职位和收入都会再上一个台阶,他们可以换更大的房子,换更好的车。给她更好的物质生活,等他赚够了钱,就天天陪着她,一日三餐 三餐四季。可这样的承诺,她听了一年又一年。就像一只空头支票。永远兑现不了。
苏予锦安静地听着,末了,只淡淡问了一句:“那边天气怎么样?你咳嗽好了吗?”
南乔的话语戛然而止,眼底的光亮微微黯淡下去。他明白了,她关心的,和他想给的,似乎已经不在一个频道上。
挂了视频,苏予锦继续辅导米豆做一篇题为《我的家》的作文。米豆咬着笔头,写道:“我的爸爸经常出差,他很辛苦。我的妈妈每天都很忙,要上班,还要给我检查作业。我希望爸爸妈妈都能多陪陪我……”
苏予锦看着那稚嫩的字迹,眼眶猛地一热,她迅速别过头,深吸了一口气,将那股酸涩强行压了回去。然后,她用平静的、甚至带着点鼓励的语气对儿子说:“写得很好,很真实。但是结尾可以再加一句,比如‘我知道他们都很爱我’。”
她指导着儿子修改作文,声音平稳,表情柔和。
只有窗外渐沉的夜色,和她映在玻璃上那模糊的、带着深深倦意的影子,知道此刻她内心的荒芜。
婚姻还在,家还在。只是曾经期盼的炽热与紧密,终究在现实的一次次离别和独自扛起的日常里,褪色成了一种习惯性的、带着疲惫的麻木与坚持。她依然在往前走,只是不再去看远方,只盯着脚下的路,一步,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