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老六的汉子啐掉嘴里的草根,没好气地回道:“响马?响马有咱们这装备?有周将军这样的头儿?咱们这是……嗯,是主公说的那啥,‘特种奔袭’!”他努力回忆着训练时听到的新词儿。
“特种是啥俺不懂,”老兵咧咧嘴,“俺就知道,跟着主公和周将军,这趟要是成了,够咱吹嘘到下辈子!到时候,俺非得去宛城最大的酒肆,喝他个三天三夜!”
“就你?三碗马尿下肚就找不着北的货色……”旁边有人低声嗤笑,引来一阵极力压抑的闷笑声。
刘湛在不远处听着,嘴角也不由得微微勾起,这些粗粝的幽默,是这支队伍生命力的体现。
经过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高强度潜行,队伍终于在第二日黄昏时分,抵达了预定的潜伏地点——舞阴城外二十里处一片茂密的桦木林。
远处,舞阴城的轮廓在夕阳的余晖中已然可见,城池不大,但城墙看起来还算完整。只是,城头旗帜稀疏,守军巡逻的队伍歪歪扭扭,间隔时间也长得离谱,甚至能看到几个哨兵倚着垛口,似乎在打盹。一派承平日久、麻痹大意的景象,与郭嘉的情报完全吻合。
刘湛与周仓趴在林缘的草丛中,借着手势和极低的声音交流,仔细观察着城墙、城门、以及周边的地形。
“主公,看那边。”周仓眼神一凝,指向官道方向。只见一支规模不小的运粮队,打着袁军的旗帜,正慢悠悠地朝着舞阴城门行去,车队前后仅有数十名无精打采的士兵护卫。 刘湛与周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意思——机会来了!
“换装!”刘湛毫不犹豫地下令。 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从行囊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从之前歼灭的袁军游骑那里缴获的衣甲和旗帜。
很快,一支穿着袁军号衣、打着袁军运粮队旗帜的“自己人”,便出现在了山林边缘。由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周仓走在最前面冒充头目,刘湛则压低帽檐,混在队伍中间。一行人整理了一下队形,便大摇大摆,却又保持着一定速度,朝着舞阴城门走去。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努力维持着麻木或疲惫的神情,这是长途运输队应有的样子。脚步踏在官道的尘土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越来越靠近那座决定数万人生死的城门。
城头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喂!下面哪部分的?这么晚才到?”
周仓抬起头,操着事先练习过的、略带淮南口音的官话,粗声粗气地回道:“宛城来的!他娘的路上遇到点麻烦,耽搁了!快开门,弟兄们累了一天了,想早点进去歇脚!”
城上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核对近日是否有宛城的补给安排。或许是因为袁胤的管理混乱,文书往来本就滞涩不清;或许是守军根本懒得深究。只听那声音抱怨了一句:“真他娘的事多……等着!”
沉重的绞盘声响起,那道看似坚固的城门,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了幽深的门洞。
就在城门洞开至最大,守门士卒打着哈欠,注意力最为松懈的一刹那!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