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地盯着周仓,“人马,贵精不贵多。周仓,我要你从你帐下的靖安营中,挑选五百最悍勇、最坚韧、最擅长途奔袭和潜伏渗透的死士!人衔枚,马裹蹄,只携带三日干粮,抛弃一切不必要的辎重,轻装简从,务求隐秘疾速!”
他顿了顿,看向郭嘉:“奉孝,后方之事,全权托付于你。如何制造假象,让张勋坚信我刘湛仍在颍川城中运筹帷幄;如何调度剩余兵力,虚张声势,使其不敢妄动;乃至如何接应我等归来……皆需你之妙算。”
郭嘉羽扇轻摇,嘴角勾起一抹智珠在握的浅笑,那笑容在幽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神秘莫测:“主公放心前行。嘉虽不擅舞刀弄枪,但这摇唇鼓舌、故布疑阵之事,尚算娴熟。必使那张勋如坠五里雾中,对其后方之危,浑然不觉。只待主公功成,烽火为号。”
……
计议已定,再无赘言。
是夜,月黑风高,浓云如墨,将星月之光彻底吞噬。
凛冽的寒风呼啸着掠过城头旗杆,发出呜呜的悲鸣,正是潜行匿迹的绝佳时机。
颍川城的侧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一道缝隙,又迅速合拢。刘湛与周仓率领着五百名精心挑选的死士,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城池,一头扎进无边的黑暗之中。他们绕开所有官道大路,专拣人迹罕至的山林小道、干涸的河床,如同一支淬毒的利箭,沿着预定路线,直插南阳腹地。
这支队伍,堪称刘湛麾下精华中的精华。里面很多老兵都是跟随刘湛和周仓从鹰愁涧一路厮杀过来的,全营士卒沉默如山,脚步沉稳有力;精锐骑兵则矫健如豹,控马技术精湛。
所有人都褪去了代表身份的标识,穿着深色的夜行衣,脸上涂抹着泥灰。行军时,口中衔着防止出声的“枚”,战马的蹄子也用厚布层层包裹。除了兵刃弓弩和必备的火油、绳索,他们几乎抛弃了一切,包括多余的饮水,只靠沿途寻找山泉补充。
刘湛褪去了州牧的锦袍,换上了一套与普通校尉无异的黑色甲胄。他与士卒一同徒步行军,啃食同样冷硬硌牙的干粮饼,饮用冰冷的山泉水。夜间露宿,他与士兵们挤在背风的山岩下或密林中,共享着单薄的毡毯抵御寒意。
有年轻士卒因极度疲惫而脚步踉跄时,他会伸手扶上一把,低声鼓励两句。这种无声的行动,比任何慷慨激昂的演说都更能凝聚人心。周仓则如同最警惕的头狼,始终走在队伍最前列,那双在黑夜中依然锐利的眼睛,不断扫视着周围的一切,耳朵捕捉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声响。
沿途,他们并非一帆风顺。
曾遭遇小股袁军的巡逻哨卡,也曾差点与运送物资的敌军车队迎面撞上。每到此时,队伍便会立刻潜伏下来,如同石头般一动不动。若实在无法避开,则由周仓亲自指挥麾下最擅长此道的斥候,以匕首、弓弩,进行无声而高效的清除,尸体和血迹会被迅速处理掩埋,不留任何痕迹。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狠辣果决,展现了这支队伍极高的军事素养和冷酷的战场作风。
“嘿,老六,你说咱们这像不像山里的响马?”一次短暂的全军休整时,一个脸上带疤的老兵压低声音,对旁边的同伴嘀咕道,试图驱散弥漫在队伍中的紧张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