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当撬棍使的!让咱们这些大老粗去搞什么政权建设?和那些连话都听不太懂的老乡磨嘴皮子?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二营长也瓮声瓮气地附和。
“弟兄们从北打到南,尸山血海都闯过来了,现在好不容易打下了江山,不让咱们继续打仗立功,反倒要来这穷山沟里当苦力?这……这思想工作怎么做啊!”三营教导员面露难色,他是做政治工作的,更能体会到战士们心中那股难以疏解的失落和抵触。
抱怨声、质疑声、甚至是不满的骂娘声,交织在一起。这些习惯了在战场上用刺刀和勇气解决问题的军官们,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完全陌生的任务,普遍感到无所适从,甚至有一种被“抛弃”了的委屈。
“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傅水恒猛地将烟头摁灭在桌上,发出一声低吼,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他环视一圈,看着这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部下,眼神复杂,有理解,有烦躁,也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茫然。“命令就是命令!上级自然有上级的考虑!老子不想修路,你们当老子就想吗?!可是……这是死命令!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给老子执行!”
他的话带着惯有的强硬,却少了几分底气。
“同志们,”傅必元政委站了起来,他的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穿透嘈杂的力量,“我知道,大家心里有疙瘩,有情绪。这很正常。我们这支部队,从红军时期起,就是为了打仗而存在的,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个道理,我们比谁都懂。”
他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一幅简陋的西南地区地图,手指点在云雾山的位置:“可是同志们,我们现在打下的,是什么?是江山,是新中国!这个新中国,光靠打,是打不出一个太平盛世的!田大榜为什么能在这里盘踞这么多年?除了地形险要,更重要的是什么?是这里的百姓穷!是这里闭塞!是这里的老百姓过去看不到活路,或者被他们欺压、裹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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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我们现在,就是要挖掉土匪最后生存的根子!怎么挖?帮老百姓建立起自己的政权,让他们自己当家作主!把路修通,让山里的东西能运出去,让外面的东西能运进来,让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只有这样,土匪才没有了兵源,没有了眼线,才能真正成为无水之鱼,无根之木!”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深沉:“同志们,不要以为只有端着枪冲锋才是战斗。现在,建设新中国,就是摆在我们面前最大的、最艰巨的战斗!这场战斗,考验的不仅仅是我们的勇气,更是我们的智慧,我们的耐心,我们为人民服务的初心!如果我们连这场战斗都打不好,那我们之前流过的血,牺牲的同志,意义何在?!”
傅必元的话,像一阵清风,虽然未能立刻吹散所有人心头的阴霾,却至少让躁动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一些干部开始低下头,默默思考。
陈世根适时地开口,他的角度更为具体:“团长,政委,各位同志。我认为,当前任务虽然转变,但并非与我们之前的军事行动完全割裂。修路,本身就是巩固剿匪成果的重要手段。路通了,我们的部队机动性就能大大提高,一旦发现残匪,可以快速反应,后勤补给也能跟上。同时,路通了,政府的政令、商贸、文化教育才能进来,才能真正改变山区的面貌。”
他看向傅水恒:“团长,您带兵打仗,最讲究一个‘势’。现在,我们刚刚取得大胜,士气正旺,正好借着这股‘势’,一鼓作气,投入到这场新的‘战斗’中。让战士们,也让山里的老百姓看看,我们解放军,不仅能打破一个旧世界,更能建设一个新世界!”
傅水恒紧绷的脸色,在陈世根和傅必元这番连番的话语下,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沉默了片刻,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把胸腔里所有的郁结都吐了出来,挥了挥手,声音带着疲惫,却不再有暴怒:“行了!都别杵着了!回去给老子做好动员!谁要是敢在修路上给老子拉稀摆带,丢咱们二七四团的人,看老子不扒了他的皮!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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