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微上前,用特制涂料在门板上勾勒引导与静默的复合纹路。
那些线条交织成异样的秩序,仿佛一座「数字棺椁」,亦或是一块「信息墓碑」。
「我需要『巴别塔』的权限,阿哲。」许砚的声音不容拒绝,「给他一个『归档』,而不是『删除』。这是铭记,也是封印。这是你欠他的。」
「铭记……?」阿哲喃喃道,这个词似乎触动了他某个被深埋的开关。
长时间的沉默后,访问密钥被传输过来。
这不是妥协,更像是一种疲惫的丶无路可退的默认。
许砚接过陈知微递来的另一支「笔」,一支结构精密的导电探针。
他将其接入门旁的一个数据接口,另一只手按在那些刚刚绘制的银色符文上。
他闭上眼,意念通过符文与探针延伸出去,不再是攻击性的摄取,而是试图与门后那庞大丶混乱丶痛苦的数据风暴进行「沟通」,进行「引导」。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过程。
他像是在风暴海中放下了一根细微的钓线,试图钓起那头痛苦巨兽的核心。
瞬间,整个实验室的反扑达到了顶点!
所有屏幕同时炸开一片刺眼的血红ERROR,如同血海滔天。
尖锐的警报声丶扭曲的哭嚎声丶疯狂的键盘敲击声混合成毁灭的交响。
伺服器机柜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爆炸。
许砚承受着最大的压力。
他感到自己的意识仿佛被拖入了一个由二进位编码构成的痛苦漩涡,无数小舟的恐惧和绝望碎片试图将他同化。
右肩的鬼手疯狂吸收着这些能量,既带来力量,也加速着侵蚀。
就在陈知微勉力支撑丶许砚艰难引导之时——
主控室内,所有显示屏上的血红ERROR骤然消失!
所有的噪音,警报丶哭嚎丶键盘声,也在这一刹那戛然而止。
一种极其不祥的丶绝对的寂静笼罩下来。
紧接着,中央最大的主屏幕上,雪花噪点开始凝聚,不再是扭曲的脸庞,而是逐渐形成了一个相对清晰丶但依旧不断闪烁丶如同信号不良的人影。
是小舟。
他看起来更「完整」了一些,但那种完整透着一种非人的数码感。
他静静地「站」在屏幕里,目光空洞地「看」着他们,更准确地说,是「看」着阿哲。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不再是扭曲的尖叫,而是混合着严重电子杂音丶断断续续丶却异常清晰的语句,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阿哲。访问请求:查询日志,事件ID:Zero。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