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旧案新痕(1 / 2)

煌煌少年行 佚名 1233 字 12天前

秘云卫府的炭火烧得旺,却驱不散堂內的寒气。华黔云坐在案前,指尖捻著张空白纸笺,纸上被炭火熏出个焦黑的小洞——这已是他烧穿的第三张纸。

窗外的雪还在下,从卯时到巳时,秘云卫派去乱葬岗的人换了三拨,回来时都裹著一身雪,脸色比雪还白。

“统领,”最后一队的队长垂首立在堂中,靴底的泥雪在青砖上洇出深色的印,“乱葬岗翻遍了,最近三日的尸首拢共七具,都是流浪汉或病死的囚犯,没有驛馆杂役的模样。”

华黔云没抬头,指节在案上轻轻叩著。王路的尸首没找到。高力士说杖毙了,扔去了乱葬岗,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

“再去查。”他声音压得很低,带著炭火烤过的乾涩,“查京兆府的抬尸记录,查城门口的弃尸车,就算是被野狗拖走,也得给我找到点骨头渣子。”

“是!”队长领命,转身时差点撞翻廊下的雪桶。

堂內只剩华黔云一人,炭盆里的银炭噼啪爆开,火星溅在铜盆沿上,转瞬熄灭。他想起王路卷宗里那句“托远房亲戚进驛馆”,如今想来,哪是什么远房亲戚,分明是有人刻意抹去了他的来路。

“统领……”

赵九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著点犹豫。自昨日从宫里回来,这小子就时不时往內堂瞟,像是揣著话不敢说。

“进来。”华黔云抬眼,见赵九手里攥著个蓝布包,指节都捏白了,“查到什么了”

赵九踉蹌著进来,把布包往案上一放,布角散开,露出里面的几张纸——是王路的户籍底册和驛馆的入役记录。

“这是……”华黔云拿起底册,纸页泛黄,墨跡却新,显然是后补的。

“是假的。”赵九咽了口唾沫,眼神躲闪著,“我去京兆府查户籍,根本没有王路这个人。后来……后来我託了个在东宫当差的老兄弟,他哆哆嗦嗦说了件事,我没敢马上报……”

“说。”华黔云把底册拍在案上,纸页发出脆响。

赵九猛地抬头,喉结滚了滚:“王路不是杂役。他原是东宫的长隨,跟了殿下快五年,本名不叫王路,叫王禄,福禄的禄。”

华黔云的眉峰骤然挑起。东宫长隨这和他查到的“驛馆杂役”判若两人。

“五年前,睿宗陛下还在位时,赐过殿下一块和田玉璧,说是当年太宗亲赐的旧物,让殿下『持璧自省』。”赵九的声音发颤,“有回殿下宴请属官,王禄……王路端酒时没拿稳,撞翻了案几,那玉璧掉在地上,碎成了三块。”

炭盆里的火“轰”地旺了些,映得华黔云的脸一半明一半暗。睿宗赐的玉璧,代表著皇家对李隆基的期许,打烂这等信物,按东宫的规矩,是要杖毙的。

“当时高公公就在场,脸黑得像锅底,当场就喝令拖下去。”赵九搓著手,语气里满是不解,“可那天奇了,高公公骂了半晌,最后没打也没杀,只说『留你条命,滚远点』,第二天就把他打发去了驛馆,还改了名字,对外只说是个远房亲戚托关係进来的杂役。”

华黔云捏紧了拳头。高力士的性子,他清楚——护主如命,眼里容不得沙子。打烂御赐玉璧这等事,別说长隨,就是近身侍卫也得扒层皮,怎会只轻飘飘打发去驛馆这里面定有蹊蹺。

“还有……”赵九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这几日查王路的时候,底下人捎来些风声,说……说高公公最近和薛崇简走得挺近。”

“薛崇简”华黔云愣了愣。薛崇简是太平公主的次子,素来和东宫不对付,高力士怎么会和他往来

“不止。”赵九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更低,“前日太平公主去了薛府,在里头骂了半个时辰,声音大得街坊都听见了,骂的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吃里扒外的东西』,听著像是薛崇简做了什么让她恼火的事。”

炭火的热气扑在脸上,华黔云却觉得后背发寒。

王路是东宫旧人,因玉璧案被高力士“法外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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