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脚,指着墙外一片白茫茫的荒地,“开春儿,那一片!谁开出来就是谁的田!想当地主就给你婆娘捎信,让她赶紧跟来,好多生几个娃来种地!”
众人一阵哄笑,仿佛寒冷也减轻了几分。
这里没有朝廷的章程,只有刀剑和土地,肥沃、湿润、无边无际的土地!
海州城北门外,一支人马肃立。
新科状元兼海州知州李杭,穿着簇新的后金六品官袍,骑在一匹瘦马上。官帽后,那条刚蓄起不久的金钱鼠尾辫,在寒风中微微晃动。他脸色苍白,眼神躲闪,不敢看前方。
他身旁,是朝鲜绿营海州守备赵四。赵四挺着腰板,身上是仿满洲样式的新号衣,手下管着几百号剃了头的朝鲜兵。
“进城!”赵四扯着嗓子,用半生不熟的朝鲜话喊了一声。
队伍动了起来。朝鲜绿营兵小跑着先进了城,分列在城门内的道路两侧,持枪警戒。
李杭和赵四并骑入城。
城门内,道路两边,黑压压地跪满了人。全是剃了头的朝鲜男丁,脑袋后面都拖着一条细辫子,像一片地里长出的怪异庄稼。没人敢抬头,没人敢出声,只有马蹄踩在冻土上的嗒嗒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