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著,他便迈步朝著西城楼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三十余斤的黄纹甲冑仿佛比往日沉了十倍,胸口的闷痛一阵紧过一阵,可他始终没再扶任何人,也没再露出半分虚弱。
城头上的士兵看著他的背影,窃窃私语声渐渐停了,原本低垂的头颅,也悄悄抬了起来。
“看来,大汗身体確实无碍。”
“哎管他的呢,今天能吃肉,这就是大事!”
至於谁胜谁负,和他们这些大头兵没关係。
范文程和何和礼跟在皇太极后面,看著皇太极挺拔却略显踉蹌的背影,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
他们都知道,天聪汗不过是强撑罢了。
可此刻,也只能靠著这“强撑”,维繫著內城最后一点军心。
直到巡视完四门,看著士兵们开始分发肉乾,脸上的恐慌淡了些,皇太极才在范文程的搀扶下,慢慢走下城头,朝著內城的皇宫而去。
刚踏入宫门,他便再也撑不住,双腿一软,重重跌坐在门前的石阶上。
胸口的闷痛再次袭来,他捂著心口,大口喘著气,眼神里没了方才的威严,只剩下深深的疲惫。
范文程见著皇太极的模样,当即上前,將其搀扶住了。
“大汗!您撑住,奴才这就扶您回殿!”
“不必。”
皇太极抬手推开范文程的搀扶,坐在台阶之上,喘著粗气休息。
旁边的何和礼早慌了神,伸手想扶,却被皇太极一个眼神制止。
直到喘匀了那口气,皇太极才缓缓抬手,解开甲冑的系带。
黄纹甲冑甲片层层迭迭,足有三十余斤重。
系带鬆开的瞬间,甲冑“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溅起几片尘土。
没了甲冑的束缚,皇太极终於是站起身来了。
“何和礼。”
皇太极的声音恢復了几分沉稳,只是尾音还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去把杜度、巴雅喇、恩格德尔,还有济尔哈朗这些人都叫来內城皇宫正殿,即刻议事。”
何和礼见他总算稳住了心神,忙躬身应道:
“奴才这就去!”
何和礼离去之后,皇太极便朝著正殿而去。
进入正殿后,径直坐在主位上,闭目眼神。
没等多久,殿外就传来了脚步。
何和礼、杜度、巴雅喇、恩格德尔,济尔哈朗、范文程、佟养性等人,便齐聚殿中。
“奴才等,拜见大汗!”
眾人齐齐单膝跪地。
皇太极摆了摆手,有些疲惫的说道:“都起来吧,如今这光景,虚礼就免了。”
眾人缓缓起身,目光都落在他脸上。
见他虽面色苍白,却还坐得端正,心里稍稍鬆了口气,可那份不安仍縈绕在心头。
皇太极没绕圈子,开门见山,目光扫过殿內每一个人,一字一句道:
“阿济格在抚顺关外战死,阿敏在苏子河畔授首。
咱们布在明军营外的所有棋子,全被熊廷弼连根拔了。
现在的赫图阿拉,外城丟了,精锐没了,粮草只够撑两个月,已成了真正的孤城。”
“我大金已经是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了,
外有十万明军围城,內无粮草精锐,再拖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诸位,你们有什么计策”
这话问出口,殿內更静了。
“怎么都不说话了”
皇太极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几分失望和焦躁,他猛地一拍案几,茶碗里的茶水晃出大半。
“平日里你们一个个都能言善辩,到了生死关头,都没办法了”
就在这时。
济尔哈朗往前迈了一步,他是皇太极最信任的心腹,此刻虽脸色发白,却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