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了接受这个结果。对方平日里与所有人为善,哪怕再多内情无法查实,可文华门究竟进出几人,有没有抬轿,怎么能瞒过他。
心中不由对刘瑾又多了一份感激,对方固然也怕事情闹大了被牵连,可未尝没有救白石一命的意思。这样的老好人,为何最后会落得千刀万剐的地步呢?他人微言轻,能不能到时候救下对方呢?
“很难。”因为需要到制敕房‘领取’督理辽东地方事务的诏书,郑直头一次来到内阁专管诰敕、掌詹事府事太常寺卿兼翰林院学士张元祯的值房。对方并未避嫌,反而邀请郑直在逼仄不堪的值房吃盏茶。因为屋内只有二人,话讲的也就直白很多“俺刚刚得到教令,命俺待新君祗告天地宗庙社稷,即皇帝位后启程赍即位诏往谕朝鲜。”
张元祯眼皮微动“如此,中堂怕是要迎风而去,踏雪而归了。”
“大人也还在埋怨学生吗?”郑直却答非所问,起身作揖。
张元祯赶忙站起侧身躲避“中堂这是为何。”
“清者自清。”郑直躬身道“学生不怕法司详纠,唯恐丝纶之地,墨迹浸染。”说着顺势跪下“翰苑掌诰敕,终需耆德。大人素称铁面,故而学生不得已冒昧而来。”
“墨分五色,何言浸染?”张元祯赶忙伸手将行大礼的郑直拽住“纵有添注,制敕房有底簿。”
“纵有存照,难防蠹蚀。”郑直执拗不肯起身“学生非不信大人,实乃信不过旁人。”
“司礼监有秉笔,制敕房有存档,纵有蠹鱼,岂能尽蚀?自有史典可稽。”张元祯无可奈何“中堂好生无赖,莫要欺负老叟力弱。”若是信俺,何必如此。若是不信俺,如此何必。
郑直讪讪,不得不起身“惭愧!学生实乃庸材,负此重担。观大人当年经筵讲章,实该早入纶扉。若他日云开月明,必当焚香扫径,恭迎鸾舆入阁……”
“朝堂升沉,岂某能预?”张元祯面沉似水“墨迹干涸处,自有灯下校书人,老朽唯知守先帝《会典》旧制。”
“……”郑直却没有眼力见,想要继续纠缠。
“时辰不早了。”张元祯拱手“中堂该去思善门了。”
郑直无奈回礼,走出值房。假题本要想发挥最大作用,就是被三个老贼越晚看到原件越好。同时,为了防备三个老贼趁他不在,用下作法子牵连,就必须找一个人看住那份题本原件,而张元祯就是郑直选定的人。
原本郑直并不打算留下这个破绽的,奈何太子这脑子不全的又把他留到继位后才放走。于是郑直才不得不临时起意,送走白石就找了过来。为此他今天不但投下了一块诱人的鱼饵还认了一个大辈。究竟能不能打动张元祯,郑直也不晓得。可有一点他能够确定,对方心里的那股不甘心,已经被烧起来了。
至于日后张元祯能不能入阁,郑直。毕竟这次要是走稳了,他说不得就真的能够一步到位,组阁了。想到这,郑直斟酌再三,看来需要和刘首揆好好谈谈买卖了。张元祯固然会起作用,却不能被当做保命金牌。为了迟滞刘健等人太早发现关窍,他还需要示弱。不是稍微示弱,而是全面示弱。杨儒说的对,朋友是用来卖的,目下郑直就恰好有很多朋友可以拿出来卖。
不同于弘治帝等人所想,郑直做官,一不是冲着银子,二不是冲着公道。他做官就为了权力,能够自保的权力。故而从始至终,郑直的眼睛都是向上看的,至于脚下的一切,不过蝼蚁。当然,有真定大水的前车之鉴,他不再视人命如草芥,可也仅此而已。否则,何须每日都要走几回禹步。
“近来外边疯言疯语,有人讲皇爷为我家三爷赐婚了。”蒋妈妈跟着郑彪走进对方在牛角湾第七户,就说明来意“我家奶奶只求十二爷如实相告。”
郑彪为难道“你家奶奶这不是让俺里外不是人吗?”
“瞧十二爷说的。”蒋妈妈将一个匣子放到了桌上“请爷放心,天知地知,绝不会让十二爷为难。”
郑彪瞅瞅那小匣子,犹豫片刻“妈妈回去给你家奶奶讲明,莫管谁进门,这五房四门不还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