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不该上本督促司礼监为陛下多加几个火炉吗?”
李东阳赶紧抢在刘健前开口“郑阁老的提议也对。只是俺们今日来,是听了一件事,想向郑阁老求证。”
“诸位阁老请坐。”郑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不着急,有话好好讲,俺也想听听诸位指教。”
文渊阁东西直房地方狭小,尤其是东直房,每个房间地方都不大,众人已经习惯了站着商议。偏偏郑直把后排五间房打通了,自然不用四位阁老站着吵架。
“莫打岔。”刘健一摆手“请问郑阁老,为何这四日刑部,大理寺,十三提刑按察使司送来的题本全都被退回去了?郑阁老如此荒唐,岂非拿国事做儿戏?”
“刘阁老。”郑直坐了下来“据俺所知,内阁分部之后,若非首辅相招共论国事,平日里都是各管一摊,出了事向主上负责的。”
“郑阁老总要给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一直不开口的谢迁终于说话了“毕竟不教而诛也会让下边的人无所适从的。”
“也好。”郑直不紧不慢道“敢问诸位阁老,清朝官职为何论品?”
“明尊卑。”刘健不等李东阳和谢迁使眼色,直接道“可有不妥?”
“有。”郑直笑笑“提刑按察司按察使不过正三品,就敢列名从二品的都指挥同知名前。正三品的按察使明尊卑了吗?这还就算了,竟然有区区五品按察司佥事列名正二品的都指挥使前。这位五品按察使司佥事明尊卑了吗?从二品的布政使司的布政使竟然对同为三司的正二品都司蔑称‘武弁’。官已经坐到了布政使了,不小了,可他明尊卑了吗?这些人怎么拿的功名?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刘健,李东阳,谢迁语塞。任你巧舌如簧,诡辩超群,经验丰富,可是面对摊开到桌面的事实,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虽然他们私下里都鄙夷武弁,可是有些事能做不能讲,有些道理谁都懂却不能捅破这层窗户纸。之前从内阁到六部九卿全都放任,司礼监又和武臣不是一路,何况他们也自认使读书人,因此同样不吭声。历任皇帝倒是有想改变这种状况的,奈何人亡政息,慢慢的这就成了规矩。如今郑直这混进文官里边的臭虫冷不丁冒出来,拿这个说事,他们还真的无话可讲。
李东阳最尴尬,因为他也出身卫所籍,所以听了郑直的理由,立刻闭口不言,不再吭声。
“那也该就事论事,签批时提醒一二,下次改正就好。”谢迁不得不强词夺理。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郑直这次却没有退让“下次复下次,下次何其多。圣人言,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既然俺发现了问题,为何不解决,反而留给后来人为难?”
刘健哪怕火冒三丈,也对郑直冠冕堂皇的理由,找不到一丝漏洞。后悔没让对方签批都察院,否则郑直非得让那些无理搅三分的骂死。要晓得,巡按御史不过七品,却是以小治大,因此他们的题本,更加不堪。不过巡按御史还有巡抚御史都是自宣德以后一点一点发展而来。郑直可是抱着《诸司职掌》还有《大明会典》研究了几个月,还真不一定怕。
于是傍晚下值时,文渊阁传出消息,内阁发生了激烈的争吵,郑直这位不晓得能坐几日的小阁老还吵赢了三位老臣。这消息瞬间扩散到整个皇城,乃至整个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