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罗扶反而没那么危险。”陆铭章一面替她抹药,一面说道。
戴缨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她其实并不十分担心罗扶是否危险,倒是有些担心他。
在她心里,他一直是个立于云端之人,大权在握,做任何事皆从容,眼下却沦落于深林老屋,那一身蕴藉雅致不知还能维持多久。
戴缨想到这里,看向对面的陆铭章,衣衫也破了,额前垂下一绺发,颊上染了一撇脏灰,像是周身以权势构成的华光开始淡化,露出他的本来面目……嗯,比先前更好看了。
篝火渐渐熄弱,几人各自找了角落暂歇息,待翌日天亮再出发。
彼边……
罗扶国,皇宫。
殿内灯火辉辉,殿角设有九层烛台,一眼看去,满眼的金光粲然,十分奢华,地砖是暗青色,像是磨成形的一大块一大块的翠玉铺展而成。
高的花几,矮的茶几,大幅面的黑木螺钿屏,还有塞满整个殿宇的火光,显得热热闹闹。
同样是宫殿,同赵映安的宝宁殿中的冷寂完全不同。
一男子坐于罗汉榻上,榻中设有一小几,几上摆了茶盘。
这年轻男子眉目坚毅,三十多岁的模样,身着一袭浅红色圆领袍,将手里的茶盏搁于小几,那茶盏刚刚放下,一旁就有人替他续上。
替他续茶之人,看起来同他差不多年纪,眉目深刻,一张脸比先前那名男子更加英悍。
这续茶的年轻男子正是出访大衍的祁郡王,元载,而喝茶的红衣男子则是罗扶帝,元昊。
“把人拦下了?”罗扶帝问道。
元载一声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水,手上执壶,嘴里说着:“那还能拦不下来?调得咱们最精锐的军卒,他们如何抵挡得住。”
罗扶帝“嗯”着点了点头。
元载端起茶盏,看似随意地问道:“皇兄怎的不直接下令把人杀了?还留他一命?”
罗扶帝先是看了自家弟弟一眼,说道:“陆铭章这人……死了可惜,我倒想用他。”
元载点了点头:“也对,这人算是不世出之才,若能为我罗扶所用,再好不过……”说着,顿了顿,又道,“我还想同他再较一较。”
“较什么?”
“先前在大衍时,小弟同他攀酒,本想他一文臣,酒量应是没多少,谁知……”元载一想到当晚的情形就觉得丢人,“那姓陆的也忒能喝,看着斯文,实是个生野的。”
“你输了?”罗扶帝笑问。
“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元载想起一事,问道:“把他这么放了,若是他再返回大衍,该当如何?总觉着是个祸患。”
罗扶帝低下眼,看向杯中清亮的汤色,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你觉得陆铭章这人蠢还是不蠢?”
元载听自己兄长问他,陆铭章蠢不蠢,这个话他没作多想,很快就给了回答。
“不仅不蠢,且是个极厉害之人,不论是心计还是手段。”
否则也不会一上任,大衍军政在他的统管和调配之下,就压持住罗扶,叫他们吃了好几场败仗。
这样一人,叫他们如何不忌惮。
罗扶帝却说道:“叫我说,他这人……愚不可及。”
元载怔着,不知该作何反应,兄长评陆铭章愚不可及?他不是听错了罢?
接着罗扶帝又道:“他的一身才智用在了忠君、家国、大义之上,却唯独忽略一点。”
元戴似是听懂了:“兄长是说……”
“不错。”罗扶帝声音沉了几分,“他失算了,这一局,他满盘皆输,此时此刻,他应当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处境。”
“不,不能说失算,应该是……他清醒地走进了一个无解的死局,他被自己立下的规则给封堵,空有力量,却动弹不得,落得这样的结果,不得不说……是有些残忍。”
这是一场专为他量身打造的局,可悲啊!
罗扶旁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大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