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调的公文...无穷无尽。
他深吸一口气,坐到案后,揉了揉眉心,拿起最上面一份关于登州港海盐转运的急报。
...
几乎在同一时间,安民坊,苏府。
厅堂内,气氛凝滞得如同寒冬。
秘书丞苏亶端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花白的胡须微微抖动。
他面前的地上,跪着下午负责看管小姐的贴身嬷嬷,正瑟瑟发抖,头埋得极低。
“说!小姐下午到底去了何处?!”
苏亶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般的震怒,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
“老...老爷息怒!”
嬷嬷声音发颤。
“小姐说是在后花园赏花,嫌老奴跟着絮叨,就...就让老奴去厨房看看炖的燕窝,老奴该死!”
“等老奴回来,小姐她...她就不见了,老奴找遍了园子也没找见,以为小姐回绣楼了...”
她语无伦次,吓得几乎要瘫软。
“赏花?回绣楼?”
苏亶气得一拍桌子,震得茶杯盖叮当作响。
“混账东西!小姐若是回绣楼,还用得着你找?!分明是看守不力,让她偷溜出去了!说!是不是你收了外人的好处,故意纵容?!”
“老爷明鉴!老奴万万不敢啊!”
嬷嬷吓得连连磕头。
“老奴在府里伺候二十年,对小姐忠心耿耿,怎敢...”
“够了!”
苏亶厉声打断她,胸膛剧烈起伏。
他下午访友归来,心血来潮想去看看女儿,却发现绣楼无人,问遍下人都说不知去向,顿时惊怒交加。
此刻看着跪地求饶的老仆,他心中的怒火更炽。
他当然知道这嬷嬷是家生奴才,忠诚度没问题,但失职就是失职!
“拖下去!打十板子!罚三个月月钱!”
苏亶怒喝道。
立刻有家丁上前,将那哭嚎哀求的嬷嬷拖了下去。
厅堂里,只剩下苏亶粗重的喘息声。
他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猛地灌了一口,冰凉的茶水丝毫浇不灭他心头的怒火。
就在这时,侧门处传来极其轻微的动静。
苏玉萱低着头,脚步轻悄地挪了进来,像一只受惊的小猫。
她本想趁着父亲发落完嬷嬷,悄悄溜回绣楼,却不料刚踏入厅堂,就撞上了苏亶锐利如鹰隼的目光。
“站住!”
苏亶的声音冰冷刺骨。
苏玉萱浑身一僵,停在原地,头垂得更低了,手指用力绞着帕子。
“抬起头来!”
苏亶命令道。
苏玉萱依言缓缓抬头,脸色有些苍白,眼神躲闪。
“去哪了?”
苏亶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却比刚才的暴怒更让人心慌。
“女...女儿只是在屋里待得闷了,去坊市的书肆转了转...”
苏玉萱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明显的底气不足。
“书肆?”
苏亶冷笑一声,眼神扫过她空空的双手。
“买的书呢?”
“没...没看到合意的。”
苏玉萱的声音更低了。
苏亶又是一声冷笑,目光如同实质般在她脸上逡巡。
“我看你不是去书肆,是去见什么不该见的人了吧?”
苏玉萱的心猛地一跳,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强自镇定道:“爹您说什么呢,女儿只是出去散散心...”
“散心要避着嬷嬷?散心要这般鬼鬼祟祟?”
苏亶步步紧逼,多年官场沉浮和身为父亲的直觉让他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女儿这副心虚的模样,绝非仅仅是偷溜出去那么简单。
联想到前些日子登门的媒人,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莫非女儿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