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开始主动告密。

“我那邻居家，说自己祖上出过太康讲官，整天在家抄旧书，我看不对。”

“我哥以前就是书社的，最近说什么‘新朝也就热一阵’，我怀疑他要翻旧书。”

“我家族谱我自个烧的，真烧了。可我婶婶家那个还藏着。”

风纪营查不过来，制府只的加开六处“民举所”，专设“旧书举报、旧讲上报、义学推荐、寒门登记”四大项目。

整个江南，百姓自己就把旧朝翻了个底朝天。

张宗光看着报表，合上册子，轻声道：

“陛下，这次新制，是活了。”

“不是你讲通了他们。”

“是他们自己想明白了——原来这条路，真是给他们走的。”

陈渊没作声，只盯着一封举报信看了半晌。

信来自临川一座乡村，一位年过五旬的农户写的：

【……我不识几个字，我儿也不聪明。】

【但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没想过能跟读书沾上边。】

【现在陛下说识字不分贵贱，那我愿意把我一亩的捐出做义学堂。】

【哪怕我儿当不了官，能让别家孩子有书读，我认了。】

陈渊合上信，吩咐李文海：

“回信，给他儿子记个名。”

“从今天起，他家儿子，就是第一批寒门优等生。”

“考不考的上不管，但义学永不拒。”

风纪营第九组组长曾在报告里写了一句话：

【过去百姓怕读书，是因为读书人不把他们当人。】

【现在他们敢学，是因为朝廷把他们当人了。】

新制南下，一路不回头。

这不是什么“德政”。

这是——乾元立国的根。

这是陈渊想做的，不是一个“新朝”。

是一个——人人不被旧人踩着的朝。

而那风往北吹的时候，整个天下，都开始明白：

望川那一仗，不只是打死一个梁震。

是打穿了那层“读书人说了算”的皮。

一场新的“大朝试”，即将开始。

这次，不考策。

考的是——

这个天下，谁还敢不信乾元。

望川一战、午门烧榜、新制南下，整个大乾天翻地覆。

但还有一块地方，一直按兵不动——东都。

那是太康旧朝的起点，也是百年士族的老巢。

世家门第、三司余脉、书社残根……全窝在那儿。

如今陈渊打赢了、榜也烧了、江南寒门也站起来了，

东都——是该表态了。

这一章，叫归心。

不是兵马归顺。

是——心服口服。

东都的反应，一开始很冷。

冷的像什么都没发生。

风纪营的文告贴了，没人动。

新制布令发了，也没人理。

朝廷连发三道诏书，连个回信都没收着。

整个东都像是装死一样。

“你新朝是你新朝，我这儿是我这儿。”

“你金陵有黑旗，我东都有宗门。”

“你寒门举人，我这边还有太康三代讲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