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坐下,把手按在案板上,声音不大,但压的住整间屋子。
“朕这不是狠。”
“这是北军逼的。”
“梁震要兵南下,那朕就让金陵先干净。”
“朕不怕北军进城,就怕城里有人给他开门。”
亥时,风纪营五组从江防回到制府。
带来的东西不多,就一箱纸册和三把旧匕首,全是从江上巡船里搜来的。
纸册摊开,是一份“江防检粮册”。
最的那几家。
李文海把那三把匕首一摆:“这些船,本月一共进出二十六趟。”
“每趟都有这玩意儿。”
“都是北军制式,用的还是北陆铁。”
陈渊没说一句话。
他把匕首拿起来,在指尖拦了一下,铁冷的像冰。
他放回去。
“明早。”
“这几家全进制府听审。”
“若有人不来,直接给我拖来。”
风纪营的人一听,全都提起精神。
有事可以办了。
不是查账,也不是贴榜。
是动刀子的那种活。
夜三更,城北那一带彻底关死。
连城濠边上那些摆夜摊的小贩,都被卫所轰回家。
金陵被压的死沉。
可就在这死沉里,陈渊坐在制府大堂,却是一句话一句话写下一道令文:
【镇北诏】
【自即日起,北军动兵,金陵封三门。】
【制府、风纪营、京营三方并权,临时统筹北线军政。】
【城中诸社停讲,旧籍停审,旧吏停职。】
【三日后,北伐军启。”
笔一顿。
陈渊看着那最后一句。
“启”字刚落,他把笔放下。
“从今天起,金陵不是避战。”
“是等战。”
堂里没人说话。
制府中刚熄灯不到一刻钟,西厢那边火光又亮了。
不是出了事,是罗淮到了。
他这一身黑甲没脱,连靴子上都还粘着马蹄上的雪泥。骑的是内廷拨给的那匹枣红马,口鼻还在冒着热气,身后跟着三个亲卫,都是从东都护送皇帝御驾时亲自挑的那批人。
“属下回来了。”
他把马鞭一抖,没等内廷来牵,就跳下马走进制府,站在堂下回话。
陈渊坐在上面没动,端着一盏冷茶,看着他进来。
“阜川查的怎么样?”
罗淮把腰一挺,说话不快,但掷地有声。
“粮道通了。”
“梁震在阜川屯了一道备粮线,属下照您说的办,烧了。”
“火放的干净,他们那一片现在粮路断了。”
“还有两个关口,属下安排人盯着,不敢说百分百能挡,但要过人,的破阵。”
“属下这两天没睡,一直在赶。”
他说完这些,把一份折子往旁边一摆,低头站着不动了。
陈渊端起茶喝了一口,点了下头。
“阜川这刀你砍的准。”
“梁震手里没了粮,接下来要么逼战,要么围困。”
“我们不怕他战,怕的是他拖。”
“这仗不能拖。拖下去,咱们自己先散了。”
罗淮没说话,只是动了一下脖子,那副旧甲甲背上还带着裂痕,看着像是在路上摔过一回。
陈渊把茶盏放下,站起身来。
“你接下来的活,不在阜川。”
“北军动了三营,但主力不在正面,是中线。”
“现在他们的前营已经穿过漕河北,目标就是江防。”
“我需要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