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是,信上落款是:
“陈岳旧部,愿死守旧制。”
这下,连李文海都忍不住倒吸口气。
陈岳早在肃清第一波就被牵连问责,虽未处死,但已下狱。
可他的人——还在外头运作。
而且还跟梁震搭上线。
这不是个人求生。
这是整条暗线,已经成军。
当天晚上,陈渊召张宗光、李文海入宫密议。
他站在灯下,把那封密信往桌上一拍:
“这是造反。”
张宗光没吭声。
李文海却皱眉:“陛下,若我们现在动兵,会不会反而打草惊蛇?”
陈渊摇头:
“打什么草?”
“蛇都要钻进我龙椅底下咬我了,还打什么草?”
他眼神沉如深井:
“梁震的人已经进来了,不是探,就是冲着接应兵变指令来的。”
“他们在等时机——可我不给他们这个时机。”
他当场下旨:
罗淮所率三千兵,三日内换装入驻金陵西营,重新编制为“内城守备军”;
内城四门,调制府直属卫队接管,风纪营主事;
城北书院、驿站、货栈、武库,全部由风纪营监察一组接手,通宵封锁。
张宗光听完一句话:“封城?”
陈渊点头:“对,封城。”
“我要让梁震的人进的来,出不去。”
“让他们知道,这金陵,不是他们的‘旧都’。”
“他们要的是旧朝,我要的是新政。”
“他们想赌我不敢杀,我就先杀几个让他们看看。”
未时四刻,金陵南门驿站再次截获一封夹带信件,是藏在糕点匣子里的,伪装极好,若非内线眼尖,根本发现不了。
拆开一看,上头写着:
【江南之事,已至极点。风纪屠士,动摇本根。】
【梁公若欲正纲,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落款:钱文德。
这封信落到陈渊案头,已是深夜。
他盯着那句“此时不动,更待何时”,冷冷笑了。
“好一个更待何时。”
“那我就告诉你——你动,我就杀你全家。”
当夜,风纪营一夜未眠,陈渊也没合眼。
罗淮亲自入宫,带来金陵西营布防图,陈渊在图上加了三道命令:
发现北方口音兵丁,立即控制,不许解释;
任何人未经制府手令,不的出入书院、货栈、仓坊;
发现有旧三司联络者,当场执押,不的通传。
四月十二凌晨。
风纪营第一察组在东坊外巷一间老房内,擒获一名北军“火器营”旧兵,身上藏有北疆兵符一枚、梁震私印纸令一张。
事已至此,证据铁板钉钉。
兵变,不是可能了。
是,一定来了。
陈渊披衣立于宫门前,看着天边朝霞渐现,只冷冷说一句:
“封门三日。”
“午门不开。”
“等他们动手。”
“我只杀动手的人。”
四月十三,凌晨二更。
金陵东郊,兵器库方向,突起火光。
火起的快,浓烟翻滚,照亮半边天。
守夜兵仓皇冲出喊火,可还没等他们靠近火源,就被暗巷里射来的连珠硬弩击倒三人,后方火油罐炸裂,一声闷响——
整个兵器库,当场崩塌了一角。
风纪营接到消息时,李文海还在西坊查夜账。
信使一路飞奔而来,嘴里只有一句话:
“东郊……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