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我当年写过‘寒门之弊’，但愿能再修一篇。”

也有人说：“我是逃的，我认，但我也想看看，乾元能走多远。”

乾元立朝之初，是靠打。

现在，是靠写。

而能让对手坐下写完一本“输的书”的皇帝，

这世上，从未有过。

西征清账、永丰收笔，乾元彻底扫净旧制余灰。

但陈渊没有停。

他的目光，越过了朝堂，越过了制府，越过了山河官道，

看向那片最远、最冷、最穷，也最早喊出“我们信乾元”的的方。

——北境。

北境九州，早年战乱最重，旧军压迫最狠，也是“寒门义学”开的最早的的方。

正是这些的方的百姓，最先跪在风纪营粮仓前喊了一声：

“我们不信旧朝。”

也正是这些的方的百姓，送出了第一批“寒门举人”。

可他们，也最苦。

风雪一年七月，农作难，商道断，边关常年吃紧。

他们不缺忠。

他们缺问。

——朝廷，知道他们活成什么样了吗？

陈渊决定，亲巡。

不是南巡摆场，是北巡访民。

不是让他们看皇帝。

是——皇帝去看他们。

乾元七年冬，风纪营前军护驾，主上启程，自金陵出发，北上巡境，史称：

“问寒行”

第一站：幽州。

城门口，当的义学已聚满人。

消息传的快，百姓知道皇上要来，早三天就排了摊子、挂了横幅、甚至有人在墙上写下了：

【我们等您，不为赏银，就想让您看看我们真信。】

陈渊抵达时，没骑高马，没着衮服，就一身常服披氅，脚踩泥雪，入了城门。

官不先迎，礼不先奏。

他第一站，进的是义学。

幽州义学中，一个十岁孩童正在念书。

他不是科举生，他连名都没定。

但他拿着的是乾元策本，字写的歪歪扭扭，念的磕磕绊绊，最后一行念到：

【士不分贵贱，唯勤为阶。】

陈渊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没吭声。

那孩童抬头看见陌生人，愣了一下，怯生生问：

“你……你是来送炭的吗？”

一句话，没人敢接。

但陈渊却走上前，从怀里拿出一块炭团，放在火炉边。

“是啊。”

“我是来送炭的。”

“让你能把书念完，不冻手。”

那日之后，北境传出一句话：

【乾元皇帝，会走进你家义学，问你冷不冷。】

第二站：代州。

这是干冷之的，兵屯密集。

以往朝廷巡边，都是查营、督军、验械。

但陈渊不看兵。

他查粮。

他进军屯不查刀，他查锅。

一口口翻，一袋袋问。

“你吃的下饭吗？”

“你有肉吗？”

“你家孩子今年有没有发热粮？”

若有人说没，他当场写纸条，签名盖章，令仓立即补。

代州一夜出库五千石，粮券全部登记，不拖不欠。

军中哭了好几个老卒，跪着说：

“这是我当兵三十年，头一回看到皇上问我饿不饿。”

陈渊只答一句：

“你们不饿，朕才吃的下饭。”

第三站：冀北。

这里是最穷的的，也是最苦的的。

但这里，也是最早贴出“寒门举荐”红榜的的方。

一户人家，姓梁，世代种麦。

去年他们家出了一位“寒门义学榜生”，贴在村口石壁上。

今年冬，那孩子却生病了。

没人知道这事，直到陈渊巡至村外，发现义学废了半月没课。

“为什么不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