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方法。
“做得好。”苏牧指着葡萄插画旁的小字,“这里写‘用中原的堆肥法,甜度增三成’,要让西域的使者也看看,告诉他们好方法就该互相学。”他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让各州府都照着做,把本地最好的作物画下来,印成《天下农物志》,年底送到长安来汇总。”
傍晚的国子监里,夕阳透过窗棂,在活字盘上投下温暖的光斑。阿丫和阿吉正比赛拼句子,阿丫用汉字拼“葡萄熟了”,阿吉就用蒙古语字母拼“麦子黄了”,拼着拼着就笑作一团,字块撒了满地,像散落的星星。
苏牧站在廊下看着,突然听见教书先生在教孩子们读新写的歌谣:“一粒种子落进土,长出禾苗盼雨露。中原漠北同一片天,字里行间都是路。”孩子们的声音稚嫩,却唱得认真,连西域来的孩子都跟着哼调子,虽然咬不准字音,却透着股欢喜。
他想起十年前雁门关的烽火,想起李玄甲断裂的长枪,想起陆安染血的字条。那时的他以为,守住城墙就是守住江山,如今才明白,真正的江山,是长在田埂上的,是写在字里的,是藏在孩子们笑声里的。
三皇子跑过来,手里攥着颗刚从苜蓿上摘下的种子:“父皇,我们把这个种在忠烈祠吧,让李叔叔和陆叔叔看看,他们守护的地方,长出会结籽的草了。”
苏牧蹲下身,看着孩子掌心里的种子,在夕阳下闪着微光。他仿佛看见无数这样的种子,从长安出发,落在漠北的草原,落在西域的戈壁,落在南疆的雨林,长出庄稼,长出文字,长出一片连在一起的春天。
“好啊。”苏牧牵着孩子的手,往忠烈祠的方向走去。暮色里,皇庄的炊烟袅袅升起,与天边的晚霞融在一起,像一幅泼墨的画。远处传来点播器的叮当声,像在为这新的春天,敲打着轻快的节拍。
长安的春夜飘着细雨,朱雀大街的灯笼在风中摇晃,映出苏牧紧抿的唇线。他望着案头染血的密报,指节泛白——西域商队在玉门关外遭劫,随行的《农时要略》活字版和改良农具图纸被焚,唯有一封烧焦的信函残片留存,上面隐约可见“玄武”二字。
“玄武?”三皇子揉着眼睛从屏风后探出脑袋,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葡萄糕,“父皇说的是乌龟吗?”
苏牧将残片藏进暗格,笑着抱起孩子:“是个地名,有位老朋友在那里等父皇。”他转身对贴身侍卫低语,“去天牢提苏承乾,告诉他,该兑现当年的承诺了。”
天牢深处,苏承乾正用苜蓿茎编织草绳。见苏牧进来,他将草绳抛向铁栏:“终于要用上我了?”
“西域商队遇袭,劫走的不只是货物。”苏牧展开舆图,指尖划过玉门关外的玄武山,“二十年前,你曾在那里秘密训练过一支‘玄甲卫’,对吧?”
苏承乾的瞳孔骤缩,草绳在铁栏上绷成直线:“你怎么知道?”
“父皇临终前留下的手札。”苏牧抽出泛黄的信纸,“他说‘玄武藏锋,可镇山河’,但必须用‘仁’字为引,否则会反噬社稷。”
苏承乾突然大笑,笑声惊飞了墙缝里的老鼠:“仁字?当年我训练玄甲卫时,你还在襁褓里!他们是父皇留给我的底牌,可他最后却要我把底牌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