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们却要像一群丧家之犬一样,不战而退!
他们要亲手,将自己守护了十几年的土地,将那些平日里对他们敬若神明的父老乡亲,抛弃在敌人的屠刀之下!
撤退的命令,执行得异常艰难而又缓慢。
许多士兵,一边收拾行装,一边流着眼泪,朝着关外的方向,重重地磕头。
秦方骑在马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心,已经麻木了。
他不知道自己做得到底对不对,他只知道,他已经成了一个罪人。
一个背弃了土地和人民的罪人。
……
与此同时,在云州平原上游弋的蛮族斥候,很快便发现了雁门关的异动。
当“大乾守军弃关南撤”的消息,传到蛮族大汗铁木真的耳中时。
这位不可一世的草原雄主,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了一阵震天动地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
“本汗还以为,那雁门关的秦方,是个多硬的骨头!没想到,也是个没卵子的软蛋!”
铁木真坐在原云州总兵府的大殿里,这里本是李广利的帅府,如今,却成了他的王帐。
他脚下踩着名贵的地毯,手中把玩着一个从中原抢来的精致瓷器,脸上充满了不屑与轻蔑。
“大乾的皇帝,派了一个奶娃娃当元帅!那奶娃娃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让边军后撤三百里!哈哈哈哈,这简直是长生天,都在助我铁木真啊!”
下方的蛮族将领们,也跟着发出一阵阵粗野的哄笑。
“大汗英明神武,还没怎么打,就把乾人吓得屁滚尿流了!”
“什么狗屁雁门关天险,在我们大汗的三十万铁骑面前,就是个纸糊的玩意儿!”
一名看起来颇有智谋的部落首领,上前一步,进言道:“大汗,乾人此举,会不会是诱敌深入之计?”
铁木真闻言,脸上的笑容一收,但随即,又化为了更加浓烈的不屑。
“诱敌深入?就凭他们那些被我们打残了的败军之将?”
他一脚将手中的瓷器踹得粉碎,站起身来,张开双臂,狂傲地说道:
“在本汗的三十万铁骑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土鸡瓦狗!”
“他们想诱敌深入?好啊!本汗就如他们所愿,深入给他们看!”
“传我命令!”
铁木真眼中闪烁着贪婪而又残忍的光芒。
“大军主力,立刻南下!以最快的速度,席卷整个云州平原!”
“告诉儿郎们,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东西,女人、财富、牛羊,都是属于他们的战利品!让他们尽情地去抢!尽情地去杀!”
“至于那座叫什么……白帝城的孤城,和里面的几万残兵败将……”
铁木真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先派三万兵马,围住他们,不必急着攻城。本汗要让他们在城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园被焚烧,亲人被屠戮!我要让他们在绝望和悔恨中,慢慢地烂掉!”
“等我们抢够了,再去慢慢炮制他们这群瓮中之鳖!”
“嗷——!”
蛮族将领们发出了兴奋的狼嚎。
很快,三十万蛮族铁骑,如同决堤的洪水,再无阻碍,疯狂地涌入了富饶的云州平原。
黑色的铁流,所过之处,尽是火焰、浓烟、哭喊和鲜血。
无数的村庄被焚毁,无数的百姓被屠杀或沦为奴隶。
一场灾难性的“引狼入室”,似乎已经无可避免。
所有关注着北境战局的人,无论是大乾的百姓,还是朝中的官员,都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在他们看来,陆渊的那个所谓的“计策”,已经彻底演变成了一场无法挽回的巨大灾难。
大乾,危在旦夕!
长乐宫内,气氛压抑。
琉璃公主赵清月,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下任何东西了。
她那张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些许血色的俏脸,此刻又变得苍白憔悴,一双清冷的眸子里,盛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