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雪山的风,是淬了冰的刀子,呼啸着刮过亘古不变的冰原,带着一种欲将万物冻结的森然寒意。冷千绝裹紧玄色劲装的领口,鼻尖呼出的白气瞬间被风撕碎,他侧耳听着隘口方向模糊的厮杀声,眉头微蹙——那是他铁血旗的弟兄在用命拖延时间,其中还夹杂着阿虎熟悉的怒吼,上次邪雾中失去的弟兄面孔突然闪过脑海,心口像被冰锥刺了一下。刚过晌午,天色便骤然阴沉,鹅毛暴雪倾泻而下,打在脸上生疼,将隘口的厮杀声压得更低,仿佛连天地都在为那些浴血的身影默哀,雪片落在绝灭枪的枪尖上,迅速融化成水珠,顺着刻着“守江湖”的纹路滑落。
陆九章、唐不语紧随冷千绝身后,三人刚从冰瀑后的地宫入口折返——方才他们已确认入口位置,却因天权使追兵逼近,且鳞片感应到地宫内部邪力异动,决定先清除沿途隐患再深入。唐不语的指尖冻得像熟透的樱桃,却依旧灵活地在紫檀木算盘上跳跃,算珠碰撞的清脆声在风雪里格外刺耳,他的算盘用兽皮小心翼翼裹着,露出的部分沾着细碎的冰渣,嘴唇抿成紧绷的线,眼神藏着焦虑:“按鳞片的共鸣强度和隘口战况推算,地宫入口已确认在冰瀑后,天权使的主力被隘口牵制,但后续追兵最多半个时辰就会赶到!更棘手的是,北漠防线传来消息,海平面又出现大批战船,九重天的主力真的到了!”说到战船时,他的瞳孔微微收缩,想起三个月前在东海被九重天战船炮轰的场景,后背泛起一阵寒意。
冷千绝一如既往走在最前,靴底踩碎冰碴的声音沉闷有力,玄色劲装沾满雪水与血污,绝灭枪每一次斜挑都带起冻硬的雪块,枪杆上“守江湖”的刻字在风雪中泛着暗红光芒。他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目光扫过身后的陆九章和唐不语,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隘口的弟兄撑不了太久,我们必须速战速决!之前设伏的赵武、孙猛会带弟子们边打边撤,逐步向地宫方向靠拢,我们先清掉沿途的阻碍,确保后续退路畅通!”
陆九章下意识按了按怀中发烫的双鳞片,青铜税典在袖中微微震动,他眉头拧成川字,语气带着审计师特有的严谨:“这雪山的邪力比预想中更浓,像是有人提前布好了陷阱,如同一笔隐匿未清的暗亏旧债,不及时清理,会拖垮我们进入地宫的节奏!”
铁血旗的精锐们默默跟在三位首领之后,一名叫小石头的年轻弟子睫毛上结了冰珠,他用力眨眼却不敢抬手擦拭,紧握着腰间的刀,指节因用力发白——他想起昨天还和隘口兄弟阿强喝的烈酒,阿强拍着他的肩膀说:“小石头,等这次打完,哥带你去喝最烈的烧刀子!”现在阿强的声音却淹没在风雪里,不知生死。他们大多是北漠土生土长的汉子,可这雪山之巅的风雪远比寻常寒冬凛冽数倍,空气中阴寒邪力直钻骨头缝,不少修为稍浅的弟子脸色惨白,却无一人抱怨,每双眼睛都闪烁着坚毅不屈的光芒,其中一个老兵的胡子上结了厚厚的冰棱,手按在刀柄上,老茧清晰可见,那是几十年守边留下的印记。
冷千绝眉头紧锁刚要下令,前方雪地上突然泛起黑绿色邪雾,迅速蔓延,像一条条毒蛇在雪地上爬行。他瞳孔骤然收缩,握紧绝灭枪时指节发白,枪尖凝聚的内力隐隐流转:“这是九重天的‘蚀骨邪雾’!比先前遭遇的更阴毒,能致幻还侵蚀内力根基!快用湿布捂嘴!”上次邪雾中失去阿虎的记忆闪过脑海,他的声音比风雪更冷,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枪杆上阿虎刻的小老虎图案,那是阿虎牺牲前一天刻的。
邪雾中,几名从隘口突围的铁血旗弟子陷入幻象嘶吼挥刀。冷千绝心脏像被攥紧,运起善念内力,绝灭枪上枪意暴涨:“别被幻象迷惑!想想隘口战死的弟兄!想想守护北漠的承诺!”他的声音带着心痛,绝灭枪的枪意与陆九章税典散发的正气交织成一道气场屏障,隔绝幻象。
唐不语眼睛死死盯着算盘,额上渗出细密冷汗(即使在雪地),手指飞快拨动算珠,他的算盘珠子是玄铁特制的,不怕冻,碰撞声清脆而坚定:“陆宗主,邪雾源头在左侧山谷,距离三里!只有毁掉源头,隘口弟兄才能撤退,我们也能无阻碍进地宫!”算珠碰撞声里藏着找到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