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娘,”贝贝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坚定,“我去沪上。”
“什么?”莫婶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儿,“你去沪上?你一个女娃娃,去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那地方人生地不熟的……”
“我去卖绣品。”贝贝打断母亲的话,眼神清亮,“我听学堂的先生说过,沪上是顶顶繁华的大地方,有钱人多,识货的人也多。我这些绣活,在这里只能卖几个铜板,到了沪上,说不定能卖上好价钱。”她顿了顿,继续道,“而且……我带着玉佩去,万一……万一能打听到什么消息呢?”
后面这句话,她说得有些含糊,但莫婶听懂了。她看着女儿倔强而清澈的眼睛,心中五味杂陈。她舍不得女儿去那么远的地方冒险,可眼下的困境,似乎真的没有更好的出路了。丈夫的伤等不起,家里也快揭不开锅了。
“可是……路上危险,沪上那么大……”莫婶依旧犹豫。
“娘,我不怕。”贝贝握住母亲的手,力道坚定,“我跟着爹学过拳脚,等闲人近不了身。我认得字,会算数,不会走丢,也不会被人骗。您就让我去吧,爹的药不能断。”
里屋传来莫老憨压抑的咳嗽声。莫婶看着女儿稚嫩却坚毅的脸庞,又回头望了望里屋病榻上的丈夫,最终,眼泪无声地滑落,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哽咽道:“好……好孩子……苦了你了……”
得到母亲的同意,贝贝立刻行动起来。她将家里所剩不多的铜板仔细数了又数,留出一部分作为路费和最初几天的花销,剩下的全都塞给母亲,叮嘱她一定要给父亲买药。她又连夜赶工,绣了好几方更复杂、更精致的帕子和香囊,图案有喜上眉梢、凤穿牡丹,都是寓意吉祥,在沪上应该会更受欢迎的样式。
她将那些绣品和几件换洗的旧衣服仔细包在一个蓝印花布包袱里。那半块玉佩,被她用柔软的旧布包了好几层,贴身藏好。
临行前的夜晚,贝贝坐在莫老憨的床边。
“阿贝……”莫老憨虚弱地睁开眼,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愧疚和不舍,“是爹没用……连累你了……”
“爹,别这么说。”贝贝替他掖好被角,声音轻柔却有力,“您好好养伤,等我从沪上赚了钱回来,给您买最好的药,买肉吃。到时候,看那黄老虎还敢不敢欺负我们!”
莫老憨看着女儿在昏暗油灯下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恐惧,没有抱怨,只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和对未来的期盼。他心中酸楚,却也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或许,他这个从小就不一般的养女,真的能闯出一条路来。
第二天清晨,天色未明,水乡还笼罩在薄雾之中。
贝贝背上蓝布包袱,最后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养父和倚在门边默默垂泪的养母,深吸一口带着水汽的清冷空气,转身,踏上了通往码头的小路。她的步伐稳健,背影在朦胧的晨雾中显得有些单薄,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韧劲。
小小的乌篷船载着她,离开了生活了十四年的水乡,驶向那个传说中遍地黄金、却也充满未知风险的东方魔都——沪上。
前方等待她的,将是怎样的风雨,又是否会遇到那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