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盐御史们下车后,目光扫过盐场,脸上满是惊讶——原本密密麻麻的土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整齐划一的盐田堤坝,蒸发池里的海水泛着波光,灶户们虽忙碌却不见往日的麻木,反而个个眼神发亮,这哪是“灶户无以为生”的样子?
两淮盐运使李成谦是出了名的保守派,之前弹劾朱高炽最积极,此刻他皱着眉问:“皇孙殿下,老臣听闻您废除煮盐旧法,推行什么晒盐法?可祖制沿用千年,您这样贸然改动,万一晒不出盐,耽误了全国的盐税,可不是小事啊!”
芦台盐运使张文华也附和道:“是啊殿下,煮盐虽苦,却能保证产量。这晒盐全看天候,若是遇上阴雨天,盐田岂不是要荒废?”
朱标没等朱高炽开口,先接过话头,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李大人、张大人,本宫今日带诸位来,不是来质疑的,是来看看实情。诸位不妨先随朕走走,看看这盐田,问问这灶户,再下结论不迟。”
说着,朱标率先走向盐田,朱高炽连忙跟上,为众人讲解:“诸位大人请看,这些盐田都是按统一规格建造,蒸发池负责浓缩海水,结晶池负责析出盐分,池边的刻度能精确计算水位,确保海水浓缩到最佳程度再转入结晶池,绝不会浪费。”
他指着一块即将达到“浓缩线”的蒸发池:“这块池的海水引入已有五日,如今水位已降过半,按当前的日照和风力,再过三日就能转入结晶池,不出十日,就能晒出第一批盐。”
李成谦还是不信,走到一个正在清理引水道的灶户身边,问道:“你老实说,这晒盐法是不是让你们没了活路?之前煮盐还能换口饭吃,现在是不是连饭都吃不饱了?”
那灶户正是老陈,他直起腰,看着李大人,声音洪亮地说:“大人这话说的不对!以前煮盐,咱们从早到晚守着铁锅,累得半死也只能换点掺沙子的粗粮;现在殿下让咱们修盐田,不仅管饱饭,还说以后晒出盐来,给的盐价比以前高两倍!咱们现在干活有盼头,哪会没活路?”
旁边几个灶户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是啊大人!殿下还给咱们发口粮,顿顿有白面馒头!”
“以后晒盐轻松,咱们还能种点地,再也不用守着铁锅了!”
巡盐御史王芳见状,忍不住问:“可若是晒不出盐怎么办?你们就不怕吗?”
老陈梗着脖子道:“怕!怎么不怕?可殿下说了,就算失败了,也不让咱们受苦!再说了,咱们这辈子苦够了,就算为了孩子,也得试试!总不能让孩子跟咱们一样,一辈子当灶户!”
官员们听着灶户们的话,看着盐田规整的布局,又看了看黑板上详细的水位记录,脸上的质疑渐渐变成了惊讶。
之前弹劾朱高炽的几位官员,此刻也有些尴尬——他们本以为朱高炽是“年少轻狂”,却没想到他不仅有章法,还真的赢得了灶户的支持。
朱标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对众人说:“诸位都看到了,也听到了。高炽推行晒盐法,不是不顾民生,而是为了让灶户们过得更好;不是擅改祖制,而是为了让盐业更有效率。”
“本宫带诸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