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询问考官,竟发现主考官刘三吾在阅卷时,对北方举子的试卷多有贬斥,甚至将数份文理通顺的考卷斥为‘鄙陋不堪’,反而将南方士子中数份明显有瑕疵的试卷列为优等!”
他举起手中的卷宗:“更有甚者,臣查明,本次科举的同考官中,有三人乃是刘三吾门生,且皆为江南籍贯;吏部负责复核名单的主事,正是詹徽同乡,二人私下多有往来,对北方举子的申诉百般推诿!此事已牵扯吏部、礼部多部门,臣恳请陛下彻查,还天下举子一个公道!”
“哗——”
满朝哗然!
科举乃抡才大典,关乎天下士子的前途,是朝廷吸纳人才、连接民心的重要纽带。
可是南北录取比例悬殊至此,五十一名进士里南方竟占四十九席,北方仅得两席,这般失衡早已超出常理;更遑论牵扯主考官徇私,刻意贬斥北方试卷,这已然不是简单的科场舞弊,而是赤裸裸地结党营私,是想将北方士子的上升通道彻底堵死,是要动摇大明“南北一体”的国本!
北方出身的官员个个怒目圆睁,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
他们大多起于草莽,深知北方历经元末战乱,千里沃野化为焦土,文脉断绝近二十年,士子们能重拾书本已是不易。
可就算如此,北方也绝非无才可用,凭什么就该被如此轻视?
刘三吾身为文坛领袖,竟如此偏私,这不是打北方士子的脸,是打所有北方人的脸!
南方官员则面色紧张,额头渗出细汗,下意识地与周围同僚拉开距离。
他们中虽有清白者,却也难免与江南士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此刻韩宜可的弹劾如同一记惊雷,炸得他们生怕被牵连其中。
殿内的议论声如潮水般涌起,或愤怒、或质疑、或辩解,瞬间盖过了方才藩王改封的震惊。
这洪武朝的科考南北差异巨大,其实早就凸显了出来。
毕竟北方士子历经战乱之苦,城池被毁,典籍散佚,连像样的书院都寥寥无几,又没恢复元气,论文化底蕴,确实不如未经大战、依旧繁华的南方士子——江南一带文风鼎盛,世家大族代代相传,士子们自幼饱读诗书,应试自然更占优势。
可这是客观差距,是可以理解的现状!
朝廷本就该设法弥补,而非任由其加剧。
而且这并不代表着,你们这些南方官员就敢借着这种差距从中作梗,明目张胆地徇私舞弊啊!
北方士子的试卷即便稍逊,也不至于五十取二;南方士子纵然优秀,也不可能包揽九成九的名额。
刘三吾身为考官,不以才取士,反倒以地域论高低,甚至纵容门生打压异己,这哪里是在主持公道,分明是在结党营私,是想让江南士绅垄断朝堂,让北方永远沦为配角!
“太过分了!”一位来自山东的官员忍不住低喝,“我北方男儿为大明抛头颅洒热血,难道连几个科举名额都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