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明晃晃的菜刀,正用力敲打着邻居家的门,口中念念有词说着“有坏人、要抓她”的胡话时,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冷汗浸湿了睡衣。
“妈!!”南乔的声音因恐惧而变调,他不敢贸然上前,生怕刺激到母亲,“妈!你干什么!把刀放下!是我,南乔!”
婆婆回过头,眼神涣散而狂乱,看到南乔,非但没有平静,反而更加激动:“你不是我儿子!你们都是来害我的!走开!”她挥舞着菜刀,南乔吓得连连后退,邻居家的门内传来孩子被吓哭的声音和大人紧张的质问,场面一片混乱。
就在南乔手足无措、几乎要被这巨大的羞耻和恐惧淹没时,一个身影比他更冷静地靠近了。
是苏予锦。
她没有像南乔那样试图用情感呼唤,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慌。她甚至没有看婆婆手中的刀,只是用一种平稳、清晰,不带任何情绪起伏的语调开口,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穿透了婆婆的狂躁:
“妈,外面冷,我们回家。”
婆婆挥舞的动作顿了一下,浑浊的眼睛转向苏予锦。
苏予锦继续平静地说,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我是予锦。这里没有坏人,你安全了。把刀给我,我们回去睡觉。”
她一步步缓慢地、坚定地靠近,目光始终稳定地落在婆婆脸上,没有一丝闪躲或恐惧。那种绝对的冷静,像一种无形的力量,暂时压制住了现场的混乱和疯狂。南乔屏住呼吸,看着苏予锦伸出手,不是去夺,而是摊开手掌,等待着。
婆婆看着苏予锦,眼神里的狂乱似乎在某种熟悉的、日复一日的“冷漠”中找到了一丝奇怪的锚点。她迟疑着,嘴里嘟囔着含糊的词语,握着刀的手微微松动。
就在刀尖即将脱离掌控的瞬间,邻居家的门“哐当”一声被猛地拉开,男主人拿着手机,紧张又愤怒地吼道:“怎么回事?!大半夜的拿刀吓唬人!我报警了!”
这一声如同惊雷,婆婆刚有平复迹象的情绪瞬间被再次点燃,她“啊”地一声尖叫,菜刀脱手落下,幸而被苏予锦迅速用脚尖踢开一段距离,但她本人却像受惊的野兽般猛地推开苏予锦,向楼梯口冲去!
“妈!”南乔魂飞魄散,急忙追上去。
苏予锦被推得一个趔趄,后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生疼。她看着南乔追着失控母亲消失在楼梯间的背影,听着邻居不满的抱怨和隐约传来的警笛声,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深沉的、冰冷的无力感。
精心构筑的界限,在真正的、不受控的疾病面前,如此不堪一击。她可以隔离情感,却无法隔离现实带来的冲击和……耻辱。
警察很快赶到,了解了情况(南乔艰难地解释母亲有精神病史),协助他们将情绪稍稍平复但依旧神情恍惚的婆婆送回了家。邻居虽然理解,但眼神中的后怕和疏离显而易见。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目光,屋内的空气却比冬夜更寒冷。
婆婆被南乔扶着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与她无关。南乔瘫坐在另一边,双手捂着脸,肩膀剧烈地颤抖,不是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