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尖细，像一根冰冷的丝线，贴着地皮钻进耳朵里。

    它时断时续，拖着长长的尾音，每一个字都拐着弯，不像唱，倒像幽幽的叹息。听不出唱词，也辨不明是男是女，只觉得那调子悲凉入髓，带着一股陈年的怨气。

    眼前出现了一个看起来如同那戏曲调子一般凄凉的戏楼。

    楼下戏台是旧的。木头柱子上的红漆褪了色，还裂着几道缝。台面不算高，能看见底下支撑的粗木方。

    台子一角，立着个单薄的鼓架，架上悬着一面皮鼓。鼓身蒙的皮子已经发暗，敲击的那一面，颜色尤其深。鼓楼就在戏台后方，通过一架窄而陡的木梯连着。

    通向楼上的那架木梯，每级台阶的边角都被踩得磨圆了，走上去会发出“嘎吱”的声响。从鼓楼望下去，能看到戏台顶上的瓦片，缝隙里长着几丛野草，枯黄着，在风里轻轻抖。

    楼上几间空屋，早已了无人烟。光线昏暗。墙上钉子挂着绣工繁复的戏袍，几个敞开的戏箱里堆满头冠。

    旧桌上散落着粉彩、头油和卸妆的棉布，蒙着布的布景牌子积了厚厚一层灰。

    空气里混着油彩和灰尘味。

    随着视角的转换，耳中那凄凉哀婉的唱腔变了几个调子，却始终不变其悲凉的内核。但又因为那诡异的唱腔，叫人听了不觉悲凉，反而觉得毛骨悚然。

    就仿佛那声音不像是唱给活人听的，倒像是在空无一人的戏台上，独自对着虚空，一遍遍诉说着未了的心事。声音缠绕在褪色的梁柱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