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的意味:“至于这‘奇兵’嘛……陛下可还记得,当年官渡之战前,您让臣多留意中原之外的山川地理,尤其是那些‘看似不通,实则可达’的路径?臣可是牢记在心。这庐江郡内,靠近江边有一处名为‘皖口’的隐秘渡口,水势因暗礁与沙洲阻挡,相对平缓隐蔽,且距离柴桑、甚至建业都不算远。可派遣一员沉稳善战之大将,领一支精锐偏师,人数不必多,但须是百里挑一的悍卒,多备轻便快船、火油火箭等引火之物,再由熟悉当地水文地理的降将引路,趁我正面大军吸引敌军主力注意力时,由此处悄无声息地偷渡过去。渡江之后,或焚其后方粮草积聚,或扰其沿江戍守据点,若时机得当,甚至可直逼建业,虚张声势,搅他个天翻地覆!”他伸出瘦削的手指,在空中虚点了一下,“此计若成,周瑜看似严密的防线,必从内部生乱,军心一乱,则大事可成!”
刘湛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许之色。郭嘉此计,层层递进,正奇相辅,与他自己思虑良久、已然成型的方案不谋而合,甚至在某些细节处,比如这“皖口”的选择和降将的利用,补充了他尚未完全想透的环节。“皖口……不错。奉孝果然心细如发,此等偏僻路径也能寻到。”他微微颔首,目光重新变得锐利,“此计甚险,然险中求胜,正可破江东倚仗天险之侥幸心理,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转而看向一直沉稳侍立的荀攸:“公达,两路大军,尤其是朕亲率的东路主力,所需粮草辎重,民夫调配,水路转运,可能保障万全,供应及时?”这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基石,由不得半点马虎。
荀攸躬身,从容答道:“陛下放心,去岁托陛下洪福,风调雨顺,中原、河北各地皆是丰收,各地官仓、义仓皆已充盈。经由汴水、泗水、淮水等水系联动转运,已在合肥、寿春等前沿重镇囤积了大量粮草、军械、箭矢、药材。据臣核算,现存之数,足以支撑大军十五万半年之用。新任都水使者杜畿能力卓著,督造船只,疏通河道,确保水路转运畅通,绝无延误。民夫征调亦已安排妥当,分段接力,可保后勤无忧。”
“好!”刘湛不再犹豫,声音陡然提高,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回荡在温暖而空旷的殿宇内,震得梁柱间的灰尘都似乎微微颤动。“传朕旨意:以文聘为西路军统帅,甘宁为副,统率水陆兵马八万,自江陵东下,进逼柴桑,寻机与周瑜主力决战!朕,亲率中军主力十五万,出合肥,兵临濡须口!另,命横野将军徐晃,领‘虎豹营’精兵一万,多备引火之物及轻便快船,自庐江皖口寻隙渡江,执行奇袭之任!各部需恪尽职守,奋勇用命,荡平江东,在此一举!”
“臣等领旨!陛下圣明!”殿内众臣齐声应诺,声音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声浪,战意高昂,仿佛已看到大魏的玄色旗帜插上建业的城头。
战争的机器,随着皇帝的一声令下,再次以最高效率隆隆开动起来。邺城的命令,通过四通八达、驿站密布的官道,以快马接力、日夜不息的方式,迅速传遍各地州郡军营。沉寂了不到两年的中原大地,仿佛一头被惊醒的巨兽,再次响起了军队集结的苍凉号角、战马踏动大地的沉闷轰鸣,以及无数被征召的民夫,推着吱呀作响的粮车,喊着低沉号子转运粮草时那沉重而充满力量的脚步声。一股无形的、压抑已久的战争风暴,正在迅速凝聚、膨胀,即将向着南方,猛烈爆发。
退朝后,刘湛并未立刻离开温室殿。众臣散去后,殿内骤然空旷,只剩下香炉中檀香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以及火地系统带来的、持续不断的低沉嗡鸣。他踱步回到那巨大的地图前,目光再次落在那条曲折的长江防线上。
“奉孝,你方才说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