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可还记得,那李傕、郭汜二人麾下,除了骄兵悍将,还有一位深藏不露的谋士,名唤贾诩,贾文和?”
刘湛瞳孔微微一缩,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关于此人的信息,语气也凝重起来:“自然记得。此人智计深远,算无遗策,尤其擅于洞察人心,借力打力,手段……堪称狠辣决绝,故有‘毒士’之名。董卓伏诛后,长安大乱,正是他献策李傕、郭汜,以‘为董公报仇’之名,收拢西凉溃兵,反攻长安,致使王允殉国,吕布败走,朝廷再次落入豺狼之手,天下崩乱之局,由此愈演愈烈,直至今日。”他对贾诩的印象极为复杂,既深深忌惮其谋略之诡谲狠辣,每每思之背脊发凉,又不由惊叹其总能于乱局中精准把握关键、保全自身乃至扶摇直上的惊人能力。
“正是此人。”郭嘉眼中闪着如同发现猎物的精光,声音压得更低,“据嘉通过各种渠道所得之零星消息,李傕、郭汜这两个蠢货彻底撕破脸、在长安城内杀得血流成河之时,这位贾文和先生,似乎并未深陷其中,作那愚忠陪葬之辈。以他明哲保身、趋利避害的本事,十有八九早已寻得良机,金蝉脱壳,离开了那个是非漩涡中心。如今关中大乱,已成糜烂之势,他若想离开那片绝地,无论是南下依附荆襄刘表,还是东往中原另寻明主,这鲁阳附近的古道,乃是其南下的必经之路之一。”
刘湛顿时完全明白了郭嘉的意图,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你是说,我们极有可能在此地,‘邂逅’这位贾文和先生?”
“非但有可能,”郭嘉得意地再次晃了晃他的宝贝酒壶,一副尽在掌握的神情,“嘉早已未雨绸缪,派出了手下几名最是机灵狡黠、善于伪装的斥候,扮作逃难的流民或是行脚的小商贩,在前方数十里范围内哨探,重点关注那些形单影只、或小队而行,且气质独特、迥异于寻常百姓或溃兵之人。若能得天眷顾,得此‘毒士’倾力相助,主公此番西进之路,无异于猛虎添翼,蛟龙入海,许多棘手难题,或可迎刃而解。”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一丝郑重,“当然,此人心思之深沉,性情之谨慎,远超常人,如何说动他,让他心甘情愿地登船,还得看主公您的手段与诚意了。强扭的瓜不甜,对这老狐狸,尤其如此。”
刘湛沉吟不语,目光投向远方暮色渐浓的山峦。贾诩此人,确是一把绝世利器,若能握在手中,指向敌人,自然无往不利;但若驾驭不当,或是心意不诚,则极有可能反噬其身,后果不堪设想。但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尤其是面对关中错综复杂、各方势力犬牙交错的局面,以及那位用兵如神、绝不会坐视自己顺利勤王的曹操,若能得贾诩这等深谙人性、精于算计的谋士在旁筹划,无疑将大大增加胜算。这其中的风险与机遇,如同一枚硬币的两面,紧密相连。
就在这时,“嘚嘚”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骑快马从前队方向飞驰而来,马蹄踏起一溜烟尘。来者正是徐晃麾下的一名亲兵,脸上带着急切与肃然。那亲兵奔至刘湛马前,利落地勒住战马,翻身落地,单膝跪地,抱拳高声禀报:
“禀主公!徐将军命小人来报!先锋部队在前方约十里处,一座废弃的驿站附近,发现一小队形迹可疑之人,约十余骑,护卫着一名文士打扮的老者。对方见到我军前哨,并未像寻常流民或溃兵那般惊慌逃窜,反而主动停下,就地等候,为首老者声称……欲求见主公!徐将军见其气度不凡,不敢擅专,特派小人火速来报,请主公定夺!”
刘湛与郭嘉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掩饰的惊讶与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没想到,郭嘉的预感,竟然应验得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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