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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弟子当即领命,退出了庭院。
踏丶踏—
韩夫人单手搭在臂弯,托着烟杆不紧不慢走入庭院雨幕,只是轻轻吐了白色云烟,四周灯笼随之亮起:
“我还想差人去月酌楼下帖子,没想到叶师妹先来了,近年可还安好?”
随着昏黄灯火亮起,身着青衫丶手提佩剑的帷帽女子,就在正屋内显现:
“我此行过来,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顺便劝你回头是岸,你最好别再执迷不悟。”
韩夫人嗤笑了一声,进入屋中,围着叶云迟转了一圈儿:
“你真以为自己是外面的正道女侠?你生下来就是我百花林的人,私自离宗跑去外面自立门户,门内没按规矩诛杀,我还帮你扛起大梁这么多年,结果你倒好,不记我的人情,反而回来问我索要宗内重宝丶劝我私通正道叛离师门—”
叶云迟神色没有变化,只是平静道:
“我和百花林没关系,那把剑本就属于我,劝你改邪归正也是出于好意,冥顽不灵对你没好处。”
“嗬—”
韩夫人在榻上坐下,翘起二郎腿:
“正道行事光明正大,若是能走,谁想在龙骨滩苟延残喘受人白眼,但百花林传了六百年,十一代掌门代代夹缝求存,才保下合欢派这仅存的一根独苗。
“如果我听你的,私通正道带着弟子叛离师门,那百花林乃至合欢派会就此消亡再无传人,如此‘欺师灭祖’的大罪,我百年之后如何去见列祖列宗?”
叶云迟转过身来:“百花林功法皆是糟粕,本就不该传下去,你若是不想让所学失传,可以和道门一样寻一道侣—”
韩夫人摇了摇头:
“叶师妹,你还是太年轻了。功法是‘术’,教理才是要传的‘道’。道门讲究‘道法自然丶清静无为丶济世利人’,佛门讲究‘缘起性空丶因果轮回&039;,遵循此道者,哪怕酒色穿肠过,也是真道士真和尚;而不尊此道者,强如商连璧,通晓道佛千般术法,也不过是个杂家散人“我合欢派教理,就是初代祖师被男子所伤,大彻大悟后留的那句话‘断情绝念,潜修自渡’,教内招收的门徒,也多是为情所伤的可怜人,历代祖师教导她们忘了情伤,靠自己也能活的快活,男人把她们当做玩物,她们也能把男人当做玩物。
“而如今,你让我和门徒说,这条路不对,让她们回归所谓的‘正道’,打开心扉再寻个良人,下半辈子对男人三从四德,嗬—这话没错,但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叶师妹没被男人骗过,自然对男人抱有幻想,等你遇上负心人,自然知道百花林为何能传续至今了。”
叶云迟平静回应:
“正道确实有不少私德不正的败类,但你们若是因为少数男子,就自暴自弃作践自身,不还是与‘断情绝念,潜修自渡&039;背道而驰?不想沾染情欲,完全可以入仙道佛门,
走出世之道。”
韩夫人托着烟杆,红唇间吐出如雪云雾:
“不沾情欲是本心,祸害男子是报复,两者缺一不可,不然合欢派也不会被打为邪道。被男人骗了害了,就老实巴交出家,委屈仇恨爱全压在心里自己杠,这不便宜了那帮子狗男人?”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有一千种委屈,报复无辜之人也不对;而如今受烟波城制约,
也谈不上报复,更象是不知自爱的勾栏女子。”
“嗬嗬—”
韩夫人摇头一叹:
“对,就你清高,我百花林是龌龊之地,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自己走吧,我也不拦着你,等哪天为情所伤,你会自己回来,就和你娘一样—”
呛啷厅堂内剑光骤显,喧嚣雷雨与森然剑气交汇,霎时间让庭院弥散出逼人杀气,甚至带偏了灯笼烛火。
韩夫人移开烟杆,往刻着近在咫尺的雪亮剑条上吐了口云烟,眼神中透着几分随意:
“不喜欢听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