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整,罗明准时敲响了刘建国办公室厚重的木门。
“进来。”
刘建国的声音沉稳有力。
罗明推门而入,刘建国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线条。
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喝茶自己倒。”
语气看似随意,但眼神锐利如鹰。
罗明依言坐下,没有去动茶具,腰背挺直,目光平静地迎向刘建国。
“罗明,”
刘建国开门见山,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种压迫感,“那份报告我看了,批了。
工作组今天就会下去。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是什么想法?”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在我这,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罗明心头微动。
这是自己破坏了他的计划吗?他敏锐地捕捉到刘建国话语里隐含的试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他谨慎地组织着语言,决定先表明立场:
“刘总,我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就是按您的吩咐,一切以工程进度为重。”
他语气诚恳,先把基调定在刘建国最关心的核心目标上,“项目部那帮人,在机关待久了,思维固化,满脑子都是‘排排坐,分果果’的平均主义思想。
这次奖金名单的拟定,就是这种思想的典型体现!
这种思想不破除,改革就是空谈,效率就上不去!
我坚持反对这种分配方式,正是为了贯彻您‘效率优先’的改革初衷。”
他巧妙地把自己塑造成刘建国改革路线的坚定执行者,而非挑战者。
接着,他切入核心利害关系,语气转为凝重:
“刘总,数据您也看到了,自从您宣布激励计划后,工地整体效率提升了2o不止,这证明方向是对的!
但正因为开了个好头,现在才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第一次兑现!
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底下真正出力流汗的工人们觉得这‘激励’跟他们无关,甚至觉得受到了欺骗和轻视,那刚刚点燃的这团火,很可能瞬间就熄灭了!
下个月的进度,别说维持2o的增幅,能不倒退就是万幸!
更重要的是,公司一旦在工人心里‘失信’,以后再想调整激励政策,效果恐怕会大打折扣,甚至适得其反!
这是巨大的管理成本和时间成本的浪费!”
罗明的话,句句紧扣“工程进度”
这个刘建国无法回避的硬指标,将工人情绪与工程效率直接挂钩,逻辑清晰,掷地有声。
“嗯。”
刘建国缓缓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赞许,“你的考虑,很稳妥,也切合实际。
站在项目执行的角度,稳定当前局面,确保进度不受影响,是第一位的。”
他肯定了罗明的出点。
罗明没有松懈,他知道“但是”
要来了。
他静静地看着刘建国。
“但是,”
刘建国果然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深邃而锐利,“公司要展,要长远地活下去,光稳住当前是不够的。
一建积弊已久,最大的毒瘤之一,就是人员臃肿!
机构重叠,人浮于事,效率低下,成本高昂!
这些腐肉不去,新肉怎么长得出来?健康的肌体怎么恢复?”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我的建议是,长痛不如短痛!”
刘建国身体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罗明,“这一刀,迟早要下来!
与其钝刀子割肉,不如就趁着这次薪酬改革的机会,快刀斩乱麻,一次性解决掉!
用矛盾,去倒逼改革!
让那些该走的人,自己觉得没意思,主动离开!
腾出位置,腾出资源,才能轻装上阵,才能谈得上真正的展!”
刘建国终于更清晰地透露了他“制造可控矛盾、推动人员剥离”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