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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席台上的人们纷纷起身，互相握手寒暄，脸上挂着如释重负的笑容，鱼贯走下简陋的台子。

几辆挂着小号车牌或单位通行证的黑色轿车早已等在工地门口，领导们钻进车里，引擎出低沉的轰鸣，卷起一阵尘土，迅驶离了这片喧嚣与尘土构成的舞台。

人群也随之散去，工人们像归巢的工蚁，迅涌向各自的作业面。

搅拌机开始轰鸣，钢筋碰撞声清脆响起，电钻的噪音此起彼伏，工地真正意义上的“开工”

才拉开序幕。

罗明站在散去的人群边缘，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张波的身影。

他想问问水磨石的事——张海那边到底定下没有？

是硬着头皮做三厘米？还是有什么变数？

这直接关系到他后续的安排和风险。

然而，张波的身影早已不见，想必是跟着那些领导的车一起离开了。

拿出那部笨重的摩托罗拉手机，罗明犹豫了一下。

手指悬在按键上方，最终还是没拨出去。

上杆子去问？显得自己太沉不住气，也容易让张波觉得他是在催促或者施压。

在这种微妙的时刻，分寸感尤为重要。

他自嘲地笑了笑，把手机揣回兜里，用力跺了跺脚，仿佛要把鞋底沾染的泥泞和心里的烦躁一起跺掉。

不再多想，罗明迈开步子，朝着自己负责的区域走去，他承包了一栋教学楼和两栋学生宿舍楼的内装工程。

来到教学楼下，远远就看到许金平正站在一台嗡嗡作响的搅拌机旁，叉着腰，指挥着两个小工往机器里倒水泥和沙子。

机器的外壳锈迹斑斑，转动时出一种不太顺畅的“嘎吱”

声。

“姑爷！”

罗明走近，提高声音盖过机器的噪音。

许金平闻声转过头，脸上带着开工的忙碌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罗总来了。”

他应了一声，示意小工继续干活。

“这边的机器没什么问题吧？”

罗明指着那台出异响的搅拌机问道。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设备安全是头等大事。

许金平皱着眉，用脚踢了踢搅拌机锈蚀的支架：“大问题倒没有，就是这老家伙年头久了，有些地方锈得厉害，轴承好像也缺油了，转起来不那么顺滑，听着闹心。

我让二狗子待会儿找点废机油给它上上，对付着用应该还行。”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罗总，最好还是跟公司报备一下，看能不能申请台新的或者维修保养一下，这玩意儿要是真趴窝了，耽误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