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纯粹的怀疑,增添了一丝专业的考量。
“我当时心里就打了个突,留了个心眼。”
罗明继续说道,“后来,走到一个楼梯转角的地方,我无意中看到了一个废弃的水平架眼。”
(注:水平架眼是施工中为了穿水平线在墙面上预留的小洞,后期会用砂浆堵上)他用手比划了一下,“那个洞堵得不太严实,边缘有点松散的砂浆。
我就蹲下去,用手扒拉了一下,正好身上带着卷尺。”
他抬头看了一眼张海,眼神坦荡,“我就量了一下那个洞的深度,从洞底到已经做好的走廊地面找平层的距离。
虽然洞里面也被抹了点找平砂浆,但扒开一点就能看到,砂浆层下面就是混凝土楼板面。
我估算了一下,从楼板面到完成面的总厚度……大概也就十公分出头一点,绝对到不了十二公分。”
这个解释,将他的现归结为敏锐的职业直觉(脚感)加上偶然的现场观察(架眼)以及简单的工具验证(卷尺),逻辑链条清晰合理,完全符合一个经验丰富、心细如的底层工头的身份和行为模式。
尤其是“脚感”
和“架眼”
这两个细节,充满了工地实践的烟火气,绝非坐在办公室的人能凭空编造出来。
张海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紫檀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出细微的“嗒、嗒”
声。
镜片后的目光依旧锐利,但那份审视中的绝对怀疑似乎松动了一点点。
罗明的解释,暂时堵住了“受人指使”
这个最危险的猜测。
“嗯。”
张海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身体微微后靠,换了个更放松些的姿势,但眼神依旧锁定罗明,“这件事,牵扯的方方面面,想必张波在车上也跟你说了不少。”
他端起张波重新斟满的茶杯,轻轻吹拂着水面,“很复杂,水很深。
牵一而动全身,搞不好就是一场地震。”
他抿了一口茶,放下杯子,目光如炬,“那么,罗明,现在你知道了它的严重性。
你,想怎么处理这件事?或者说,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这个问题,比刚才的技术询问更加致命!
它直接拷问罗明的立场、欲望和底线。
是想要举报立功?
想要巨额封口费?
还是想以此要挟,获取工程上的巨大利益?
罗明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这是张海在试探他的胃口和忠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