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教室,或者开班会挤在一起,楼板就会出异响,出现细微裂缝,长期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这不是危言耸听,这是结构力学的常识!
而且,水泥只是c25的,强度并不算高。”
张波听着罗明条理清晰、数据确凿的分析,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他瘫坐回老板椅,烦躁地抓了抓头:“妈的!
我说三建那帮孙子怎么这么好心,把这几栋楼的水磨石也打包甩给我了!
还以为是看科教楼干得不错,给我的甜头补偿呢!
原来他妈的是个烫手山芋!
不,是个雷!”
他点燃一支烟,狠狠吸了几口,烟雾缭绕中,眼神里挣扎着侥幸与后怕:“可是……罗明,这合同我已经签了!
定金都打过去了!
现在反悔,违约金不是小数!
而且……就像你说的,这事捅出去,得罪的不是一个两个人,是后面整个链条!
三建、设计院、监理……甚至可能还有……”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再说了,你说的这些数据,虽然擦边,但真出了事,房建质检的来了,几顿好酒,塞点……说不定也能糊弄过去?一个平方站三个人?教室里平时哪能那么挤?”
他试图说服自己,也说服罗明。
罗明看着张波脸上的挣扎和那一丝顽固的侥幸,心里一片冰凉。
他恍然意识到,现在是1995年!
建筑行业的规范执行、监管力度、安全意识,远没有他重生前经历的那么严格和完善。
很多人,包括张波这样的老板,还抱着“差不多就行”
、“出不了大事”
、“关系能摆平”
的思维。
“波总,”
罗明的声音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也许现在的标准没那么高,也许……真能糊弄过去。
但万一呢?万一哪天学生多了,楼板真出了问题,哪怕只是裂缝渗水,引起恐慌,追查下来……我们签了合同,干了活,就是第一责任人!
到时候,几顿酒还能把裂缝喝没了?把塌了的楼喝回去?”
他顿了顿,提出一个折中但风险转移的方案:“要不……这样?波总您以通达公司的名义,给三建总包方正式个技术联系单?”
“把现场观测到的找平层厚度差异情况做个说明,提出对原始楼板厚度可能存在疑问,并基于此,对在教室内大面积铺设水磨石地面可能带来的结构荷载增加表示担忧,建议进行结构复核或变更面层做法?”
“这样,我们把风险提示上去,责任就部分转移了。
如果三建同意并书面批复让我们按原方案施工,那我们也算有依据,规避了部分风险。
如果他们不同意或者要求变更,那正好!”
张波皱着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
烟灰缸里已经摁灭了好几个烟头。
罗明提出的方案,是眼下唯一能既不完全撕破脸,又能撇清部分责任的办法。
虽然向三建提这种质疑本身也有风险,可能引起对方不快,但总比闷头干等着炸雷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