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这下真的全完了……地要是收了,咱们……咱们还有啥活路啊?”
绝望的情绪如同溃堤的洪水,淹没了一切。
就在这生死存亡、千钧一的关头,林国栋摇摇晃晃地站到了众人面前。
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但一双深陷的眼睛里,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破釜沉舟的决绝光芒。
他扫视着一张张被恐惧扭曲的脸,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乡亲们!
地,是咱们的命根子!
这话不错!
但‘林家岭’这个名字,是咱们的魂!
是咱们几代人传下来的精气神!
没了魂,咱们就是守着金饭碗要饭,地保住了,茶也是别人的牌子,咱们还是给人打工的命!
现在,咱们已经被逼到了悬崖最边上!
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进一步,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许还能杀出一条血路!
县里为啥这么吓唬咱们?就是因为咱们戳到他们的痛处了!
他们怕了!
怕咱们真把官司打赢了!
咱们现在要是怂了,趴下了,那才真是正中他们下怀,死路一条!
这最后几天,拼了!
大不了,鱼死网破!
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他这番带着血性和悲怆的怒吼,如同给垂死者注射了一剂强心针。
爷爷林大山用尽全身力气,颤巍巍地拄着拐杖站起来,老泪纵横,嘶哑地喊道:“国栋说得对!
老林家的骨头,从来就没软过!
拼了!
跟他们拼了!”
最后的几天,是在一种近乎癫狂的、燃烧生命的状态下度过的。
林国栋和留下的人,顶着内外交困的巨大压力,像梳子一样梳理着最后可能找到的蛛丝马迹,完善证据链,同时还要像防洪一样抵御着各方面的明枪暗箭。
林海在县城,更是争分夺秒,昼夜不停,与韩律师的通话频繁到几乎要烧坏电话线。
韩律师也倾注了全部心血,通过一次次昂贵而艰难的长途电话,远程进行着高强度的指导、审核、修改,仿佛在进行一场隔空的手术。
倒数第三天,林海终于带着几个鼓鼓囊囊、装订整齐规范、散着油墨清香的档案袋和一份来之不易的公证书,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眼窝深陷却目光炯炯地回到了林家岭。
所有的异议材料,终于按照法定要求,准备完毕了!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在第二天一早,也就是公告期截止日的清晨,前往县工商局提交这关乎生死存亡的材料的最后时刻,一个极其阴险、卑劣到极致的障碍,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出了致命一击——王老五不知通过什么见不得光的渠道,竟然精准地掌握了他们出的计划和时间!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当林国栋、林海和李老栓三人,怀抱着视若生命的材料袋,如同赴死般庄重地走向村口时,赫然现,通往公社、也是通往县城唯一路径的那座小石桥,竟然被人用几块巨大的、显然是精心挑选的山石和数棵砍倒的粗壮树干,严严实实地堵死了!
这绝非意外,而是赤裸裸的、蓄谋已久的破坏!
“王老五!
我日你祖宗!”
林海气得双眼血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疯了一般冲上去踢打那些冰冷的石头,却徒劳无功。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无情流逝,每耽搁一分钟,他们这一个月来的所有心血、所有挣扎、所有希望,都可能化为乌有!
绕道?需要翻越陡峭难行的山梁,多走大半天山路,绝对无法在截止时间前赶到!
清理路障?那些巨石和沉重的树干,绝非短时间内靠人力可以挪开!
林国栋看着被彻底堵死的求生之路,心在瞬间沉入了无底冰窖。
但他没有像林海那样失控,极度的愤怒和绝望反而催生了一种异常的冷静,眼中闪过一丝狼一般的狠厉光芒。
他猛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