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死了,筱冢义男的牙被打断了!
咱们是疼,是伤筋动骨,可小鬼子比咱们更疼!
咱们用七百个弟兄的命,换来了根据地至少一年的安稳,换来了几万几十万老百姓能安安生生种地!
这笔账,得这么算!”
他抬起头,直视着赵刚的眼睛:“你心疼,我比你更心疼!
可光心疼有屁用?把队伍拉起来,变得更强,多杀鬼子,给死的弟兄和百姓报仇!
这才是正事!
不然,他们就白死了!”
赵刚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李云龙说的是歪理,可这歪理,却又是血淋淋的道理。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
孔捷站起来打圆场,他一手揽住一个,“仗打完了,咱们是亲兄弟,别为这个吵吵。
老赵,老李心里也不好受。
老李,老赵也是为了咱们好。
依我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李云龙深吸一口气,把情绪压了下去。
他拍了拍赵刚的肩膀,语气缓和了许多:“老赵,你的账本,留着。
我李云龙的功劳簿,也留着。
等把小鬼子都赶出去了,咱们再一笔一笔地算。
现在,先干活。”
他转身,中气又足了起来。
“张大彪!”
“到!”
“你带一营,把全城都给老子再搜刮一遍!
旅长吃肉,咱们也得喝汤!
所有能用的东西,从子弹到裤腰带,都给老子收拢起来!
还有,把王家那个大院给老子收拾出来,从今天起,那就是咱们独立团的新团部!”
“是!”
“魏大勇!”
“到!”
和尚把嘴里的肉咽下去,抹了把油嘴。
“你带侦察连,去城里所有能出水的水井边上,给老子立碑!
就写‘独立团阵亡将士暨平安遇难同胞纪念碑’!
把牺牲的弟兄和百姓的名字,一个一个,都给老子刻上去!
用石头刻!
要刻得深!
让以后来来往往的人,都他娘的给老子看清楚,这平安城,是谁用命换回来的!”
赵刚猛地抬起头,看着李云龙的背影,眼神复杂。
“孔二愣子!”
李云龙又转向孔捷,“你小子也别闲着,你那个营,伤亡最少,去,把城里能找到的尸,不管是咱们的还是老百姓的,都好好安葬了。
挖个大坑,要挖得深!”
他顿了顿,补了一句:“鬼子的尸体,也别扔着了,找个地方一把火烧了。
他娘的,看着晦气。”
命令一条条下去,整个独立团又像一台精密的机器,重新运转起来。
李云龙做完这一切,才感觉半边脸疼得钻心。
他走到一桶清水边,舀起一瓢,浇在脸上。
冰冷的水让他舒服了不少。
他看着水桶里自己那张狼狈的倒影,一半是青紫的肿胀,一半是黑灰的污垢,只有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孔捷把那把缴获的山本佩刀递了过来:“老李,这玩意儿,你留着。
这是你应得的。”
李云龙接过来,“呛啷”
一声抽出刀,刀身在晨光下寒气逼人。
他没多看,反手又塞回了赵刚怀里。
“你拿着。”
李云龙说,“你是个念书人,喜欢琢磨道理。
就让这把刀天天提醒你,咱们的道理,是靠什么玩意儿才能讲得通。”
赵刚低头看着怀里的刀,刀柄上的鎏金装饰硌得他胸口生疼。
李云龙没再理他,他扛起一支三八大盖,走向那片正在被打扫的废墟。
“都他娘的动作快点!”
他的吼声在平安城上空回荡,“等旅长那个营的装备一到,老子要让咱们独立团,人人都有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