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痛呼,接着是兵器落地的声音。
笑闹声戛然而止。
李云龙和赵刚脸色一变,立刻冲了过去。
只见一个老兵捂着大腿倒在地上,鲜血从他指缝里汩汩冒出,染红了裤腿。
旁边一个新兵蛋子,手里还握着带血的木枪,吓得脸都白了。
“他娘的!
怎么搞的!”
李云龙冲上去,一把撕开老兵的裤腿,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赫然在目。
是刺刀训练时,新兵用力过猛,木枪上的真刺刀划了个大口子。
“卫生员!
卫生员死哪去了!”
李云龙扯着嗓子吼。
团里的卫生员连滚带爬地跑过来,用缴获的磺胺粉草草处理了伤口,包扎起来。
可到了第三天,伤口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开始流脓,那名老兵起高烧,说起了胡话。
山谷里快活的空气消失了。
一股淡淡的腐臭味,混杂着草药味,开始在营地里弥漫。
李云龙蹲在伤兵的窝棚外,一口接一口地抽着旱烟,烟雾熏得他眼睛红。
他看着那个曾经生龙活虎的战士,如今像块破布一样躺在那里,嘴里胡乱喊着“娘”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着。
抢来的粮食能填饱肚子,缴获的武器能打鬼子,可一条正在被夺走的命,他却无能为力。
前几天还挂在嘴边的“阎王爷的账本”
,此刻变得无比沉重。
这账本上记的,不是人情,是人命。
“团长,”
卫生员的声音带着哭腔,“再没有盘尼西林,老王他……他挺不过去了。”
盘尼西林。
这四个字,像四座大山,压在了独立团所有人的心头。
李云龙猛地站起来,把烟袋锅在石头上磕得粉碎。
“他娘的,老子就不信了!
一个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他回头看着赵刚和孔捷,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太原城,老子非得去闯一闯!”
就在这时,一名侦察兵从山外飞奔回来,神色古怪地递上一张从老地方捡来的纸条。
纸条上,依旧是那熟悉的、没有落款的字迹。
“太原黑市,盘尼西林,价高三成。
渡边。”
李云龙捏着那张纸,手都在抖。
赵刚和孔捷凑过来看了一眼,两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已经不是在天上看着了。
这是阎王爷,算准了你什么时候该死,然后,亲手把救命的药,递到了你的嘴边。
只是这药,吃下去,是要拿命来还的。
李云龙看着纸条,又回头看了看窝棚里那个奄奄一息的战士,脸上的肌肉扭曲着。
他忽然笑了,笑声嘶哑,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他娘的……好!
好一个‘财神爷’!”
他把纸条揉成一团,紧紧攥在掌心,那力道,像是要把自己的骨头都捏碎。
“政委,孔二愣子,备马!”
他转过身,血红的眼睛里,燃烧着一股疯狂的火焰。
“老子倒要看看,阎王爷的这碗药,到底有多烫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