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扫荡的部队,算不上真正的精锐。
筱冢义男以为自己是挥舞屠刀的屠夫,却不知道,他面对的是一群饥饿的狼。
这八千头肥羊,正好给李团长的狼群,磨一磨牙。”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看着那片广袤的山区。
“愤怒,是战术的大忌。
筱冢义男现在,就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只会把手里的筹码,一把一把地扔出去。”
道康的手指,在第三混成旅团漫长的进攻路线上轻轻划过,“悠真,你觉得,一条蛇最脆弱的地方在哪里?”
“是……七寸?”
“不,是它臃肿的腹部和拖在身后的尾巴。”
道康的嘴角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去,想办法把第三混成旅团的后勤补给路线图,送到老地方去。”
悠真心头一震,他明白了。
殿下这是要帮着李云龙,把筱冢义男派出的这支“屠夫”
部队,当成肥羊来宰。
“可是殿下,”
悠真还是有些不安,“桐谷健二那边……他最近异常安静,我总觉得……”
“猎犬在找不到兔子的时候,就会停下来,重新寻找气味。
这是好事。”
道康转过身,重新坐回沙上,端起红茶,“让他找去吧。
等他闻到新的味道时,晋西北的这场好戏,也该进入新的篇章了。”
他并不担心桐谷健二。
因为他知道,在筱冢义男这种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掩护下,李云龙和他的独立团,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根本无迹可寻。
而桐谷健二,也确实换了思路。
距离独立团驻地三十里外的一个小镇,一个不起眼的杂货铺里。
掌柜的是个瘦小的中年男人,正低着头,用算盘计算着一天的流水。
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伙计,从后院挑着两桶泔水走出来,准备倒掉。
在两人错身而过的瞬间,伙计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土话:“东家,来了三车货,都是从北边过来的。”
掌柜的算盘珠子停顿了一下,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知道了,入账。”
伙计挑着桶走了出去。
掌柜的拨完最后一笔账,站起身,走进内堂。
他从一个暗格里,取出一个小巧的本子,用铅笔在上面画下了一个简单的符号:三辆马车,一个向北的箭头。
他就是代号“壁虎”
的桐谷健二,在晋西北撒下的无数“眼睛”
之一。
他不知道山本一木,也不知道樱羽宫道康,他只知道,太原的桐谷少佐需要知道这片山区里生的一切,哪怕是一片落叶。
一张看不见的网,正在以这些最底层的“细胞”
为节点,悄无声息地张开。
它暂时还很脆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将变得越来越密,越来越坚韧。
桐谷健二,正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为李云龙准备那副“华丽的刀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