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带到,主公差我在此小住些时日——反正诸位也没打算放我回去罢?
好个胆识过人的少年郎!
荀彧暗自惊叹,此子竟真将生死置之度外。
静默片刻后,荀彧命人引张承前往行馆。
临行前,张承忽正色道:文若先生务必劝谏曹司空,及早应允我主所求,方为上策。
望着张承远去的背影,荀彧啼笑皆非。
这分明是绵里藏针的警告——迟则应验?
好个锋芒毕露的年轻人。
寿春遭袭的军报,很快呈至曹操案前。
刚解白马之危的曹操正与袁绍隔江对峙,闻讯怒不可遏。
孙澎竖子!孤誓取汝首级!
郭嘉连忙劝道:司空且息怒......
郭嘉面露难色:明公,若真有妙计能除掉孙澎,文若也不会特意致信于我等了。
曹操以手扶额,愠声道:休得多言!速为孤谋划良策!孙澎此人绝不可留!
郭嘉抿了抿嘴,不动声色地向后退去,与荀攸等人默默注视着曹操宣泄怒气。
待曹操情绪平复,众人尚未及劝解,这位枭雄已然恢复了往日沉稳。
唯有在心腹重臣面前,曹操方会如此恣意放纵。这般真实面目,旁人从未得见。
平息怒火后,曹操径自寻席而坐。郭嘉诸人亦不需示意,各自从容入座。
素来厌恶繁文缛节的曹公,自幼便是这般不拘礼法。帐下谋士们侍奉日久,倒也习惯了这般随性做派。
正因相伴多年,众人早已谙熟主公脾性。该守礼制之时,这些谋臣比谁都恪守规矩。
孙家竖子,当真如疽附骨,挥之不去!曹操恨声道,去岁此时,孙策兵犯徐州,攻我广陵。为暂避其锋,孤既授讨逆将军之职,又封吴侯爵位,方使其转攻他处。
今岁孙策新丧,孤本以为可高枕无忧,岂料又冒出个孙澎!莫非真当曹某软弱可欺不成!
言及此处,曹操怒意又起。这孙澎所为,分明是在效仿其兄旧事,仿佛在说:兄长得逞,弟亦当如是。
寿春乃扬州咽喉要地,曹操能容孙氏割据江东,却决不能坐视其染指寿春。自刘繇败亡后,曹操从未停止委任扬州牧。不论实际掌控如何,至少在名义上,绝不容许孙家执掌扬州权柄。
各地的豪门望族就认这个理——谁代表朝廷和皇帝,他们就效忠谁。
思忖片刻后,曹操已然拿定主意。孙澎的请求可以应允,但绝不能答应得太痛快。否则那小子定会得寸进尺,往后还不知会提出什么过分要求。
与郭嘉、荀攸等谋士商议后,曹操传信许都的荀彧:此事不妨拖上一拖,不必急于应允。
收到书信时,荀彧莫名想起张承先前所言:文若先生务必劝谏曹司空,早应我主之请必有益处。这话犹如魔咒般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曹操让他能拖就拖,荀彧却想当面质问:这要如何拖延?
很快张承被请来。荀彧从容周旋,本想利用年轻人的急躁寻其破绽。不料张承从袖中取出果脯,摆出长谈的架势。正当荀彧欲切入正题,张承递来果脯:荀令君,不妨再等等。
等什么?
恰在此时,信使求见:寿春急报!
荀彧看向张承,只见这小子仰首望天,满脸欠揍的神情。展开信件的荀彧眉头紧锁,挥手屏退信使后叹道:贤侄,你家主公这事做得不地道。
出乎意料的是,张承竟连连点头:荀令君明察秋毫。
荀彧心下不悦,暗忖此人竟毫无廉耻之心,反倒引以为傲。他素来不屑与此等厚颜 ** 之徒周旋,怎奈寿春急报频传,令他不得不强打精神继续与张承周旋。
(中略无关段落)
孙澎仓促集结的三万大军,每日耗费粮秣甚巨,已令其后勤几近崩溃。
值此紧要关头,孙澎正孤注一掷图谋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