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色的小药瓶在苏菲手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动作极快,没有片刻犹豫,拧开瓶盖。几粒白色的微小药片滚落在她颤抖的掌心。
这种药片不需要水送服。
作为急救药物,它们通常设计为舌下含服,通过舌下丰富的毛细血管直接进入血液循环,以最快的速度抵达那颗正在罢工的心脏。
苏菲捏开卡米尔紧闭的牙关,将药片塞到了她的舌下。
接下来,就是等待。
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
苏菲跪坐在床边,手指依然搭在卡米尔的脉搏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姐姐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庞。
两分钟,又或许是三分钟。
原本像是个坏掉的风箱般急促且破碎的呼吸声,那种令人揪心的嘶鸣,开始有了极其细微的变化。
那种尖锐的哨音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沉但明显顺畅了许多的气息交换声。
卡米尔紧皱的眉头,终于慢慢松开了一些。
原本青紫得有些吓人的嘴唇,也开始泛起了一点点极淡的血色。
那是生命力重新回流的信号。
苏菲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那口气里裹挟着所有的惊恐与不安,让她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
“心率降下来了,也规律多了。”
苏菲转过头,看向围在身后的众人,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但嘴角已经努力地扬起了一个让人安心的弧度。
“药效起作用了,只要再休息一会儿,应该就能醒过来。”
听到这句话,房间里那种紧绷得快要断裂的空气瞬间松弛了下来。
李惠莉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伸手抹了一把额头:“吓死我啦……我还以为今天要变成法制节目的现场了。”
张铭依然站在原地,双手插在兜里,背脊挺得笔直。
他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既没有像苏菲那样的虚脱,也没有像李惠莉那样的喜悦。
那双深邃的眼眸只是淡淡地扫过床上的卡米尔,然后又看向窗外深沉的夜色,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深藏功与名。
如果这时候给他配上一把羽毛扇,再来一段古琴BGM,那就更对味了。
“那个……”
一个带着几分探究与玩味的声音打破了张铭刻意营造的高人滤镜。
林悦走了过来。
她上下打量着张铭,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铭学弟,这就完事了?”
张铭微微侧头,用余光瞥了她一眼,依然保持着那个高深莫测的侧脸角度。
“药到病除,自然就完事了。”
“不对吧。”
林悦往前凑了一步,身上的馨香若有若无地钻进张铭的鼻子里。
“上次你给我看病的时候,又是把脉又是按摩的,折腾了半天。怎么这次连手都没伸一下,光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毛病,还推测出了会有救命药?”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中医之道,博大精深。”
张铭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
“世人皆知望闻问切四诊法,却往往过于迷信‘切’这一步,认为只有手指搭上了脉搏才算是诊断。”
说到这里,他微微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仿佛在嘲笑世人的迂腐。
“其实在《难经》中有云:望而知之谓之神,闻而知之谓之圣,问而知之谓之工,切而知之谓之巧。”
这一串半文半白的掉书袋瞬间就把林悦给镇住了。
虽然她没太听懂,但就是不明觉厉。
“真正的上医,仅仅通过观察病人的气色神态,倾听其呼吸的声音,便能对病情了然于胸。这就是所谓的‘望’与‘闻’。”
张铭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将刚才的惊险蒙混过程包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