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岁实收麦八石,缴粮五石,修水库工抵粮耗三石,全家食麸皮野菜度日。”
“二,铁蛋等童子被逼诵书,背错即罚,致刘寡妇子跳井。”
“三,霉粮充赈,官吏以霉粮换民夫工,致幼子病重无医!”
寒夜中,三岁病娃的咳声像钝刀割着人心。
魏昶君枯坐灶前,盯着地上打翻的霉粥,一字一句对周愈才道。
“明日,去瞧瞧他们到底是如何矫枉过正!”
“他们以红袍之名,坐着高高在上之事!”
第二日清晨,刘家洼,水库工地。
泥浆没膝。
魏昶君扛着铁锹混在民夫中,周愈才扮作账房跟在监工后。
“快,今日挖土三百筐。”
监工挥鞭抽打瘫坐的老汉。
“老棺材瓤子,装死?”
魏昶君上前挡住。
“六十的人了,经不起......”
“滚!”
监工鞭梢指他。
“再啰嗦扣你功勋分!”
魏昶君眼眸愈发阴沉。
晌午歇工。
民夫王老五蜷在草棚啃凉馍,咳嗽带血丝。
“肺痨?”
魏昶君递过水囊。
王老五苦笑。
“挖渠冻的,里正说干满百天,发红袍劳模牌,能换三斗米。”
他猛咳一阵。
“可,怕撑不到......”
魏昶君掀开他衣襟,肋骨根根凸起,后背鞭痕竟有些化脓。
魏昶君一言不发,只让周愈才一点一点记录。
次日清晨,魏昶君和周愈才坐着牛车走了十几里,终于抵达另一处调研地点,赵庄织坊。
蒸汽机轰鸣震耳。
女工春妮眼眶乌青,手指缠着渗血布条。
如今成了织坊看货商户的魏昶君假意看布。
“妹子,手咋伤啦?”
春妮眼泪吧嗒掉。
“官家定的额,一日织三十匹布,完不成扣钱,俺三天没合眼......”
“水力机器还在调整,没那么快......”
坊主冲来吼。
“嚼啥舌根,误了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