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一张圆桌面架到了桌案一角。
几碗尚冒着热气的白米饭,几碟酱菜咸豆,一大盆刚出锅、金黄酥脆的炸肉丸子孤零零的放了一盘,肥膘炸过后的油香夹杂着一丝焦糊味弥漫开来。
四名一身皂黑软甲夜不收,如同四尊铁铸的雕像,沉默地围坐在桌边一角。
魏昶君换了个位置,坐到了这小小的圆桌主位。
偌大的桌案,只有五个人。
他拿起筷子,从一个敞着口的坛子里舀了一大勺乳白色、凝固的猪油,狠狠拌进热米饭里。
油脂遇热融化,浸润了每一颗米粒。
他又夹起一个滚烫的炸肉丸塞进嘴里,咔嚓一声脆响。
“吃。”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四名夜不收动作完全一致地拿起筷子,伸向盛酱菜或咸豆的碟子,精准地夹起一点,放到自己的白饭上。
除了咀嚼和下咽的微小声响,只有炭火偶尔的爆裂和窗外风雪。
与此同时,离魏府不远的道观角落里。
矮桌火盆,粗陶酒壶。
洛水老道把脚搁在炭盆边缘烤着,冻出裂口的老羊皮靴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他手里捏着个缺了口的酒杯,杯中浑浊的液体像是混了泥沙。
他不时仰头灌一口,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咕咚声。
对面,穿着洗得发白旧官袍的青石子看着手里的公文卷册,火光在他枯瘦的脸上跳跃。
“都他妈躲着走,挺好。”
洛水打了个充满酒气的嗝。
“清净,清净才是好日子,那帮混蛋,一个个功勋章顶脑门子上,走路鼻孔朝天放屁。”
“儿子蹲京城里,天天穿绸裹缎斗鸡弄狗就他妈知道享福,凭他娘个屁。”
他最近越来越喜欢骂粗话,老道士一仰脖子,把杯底残酒倒进喉咙,火辣辣的感觉一直烧到肚肠。
“他们的先辈提着脑袋砍出来的地方,是想让他们这群王八蛋下崽享福的?呸!”
“老道我活着一天,就不许,没看见陈铁唳的下场?没看见徐国武的脑瓢瓢?”
他猛地一拍大腿,震得炭灰飞扬。
“开国元勋?开国元勋的后代就更有劲!就该给天下人当个样子!”
“想躺功劳簿上,门儿都没有!骨头渣子都得给我榨出油来,榨油,炼灯,照亮那些敢伸手、敢耍滑头、敢躺在功劳簿上拉屎的王八蛋!”
青石子从厚厚的公文后面抬起眼,火光映着他脸上深刻的皱纹。
他看着破口大骂的洛水,想到了许多年前,自己和师父也是这般坐在落石村的道观里。
&n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