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族人被活活饿死,被异族的弯刀砍碎。
没有盐铁,连口铁锅都造不出来,没有后援,那就是无边沙海中的孤岛,任随风吹雨打湮灭成灰。
他背上的荆棘刺仿佛更尖锐了几分,深深扎进他的脏腑。
中原王的迷梦彻底碎成了一地冰碴,冻僵了他所有的念想。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紧闭的黑漆大门,里面那位自始至终未曾出现。
苦涩在喉咙里翻涌,最终只化作一丝比哭还难看的、扭曲的苦笑,僵在嘴角。
两日后,晨雾未散。
陈铁唳带着黑压压数百人的族裔,像一条垂死的长蛇,缓慢地涌向京城西门德胜门。
沉重的包裹压弯了所有人的腰背。
队伍里死气沉沉,唯有压抑的呜咽和孩童懵懂的啼哭声时断时续。
陈铁唳骑在一匹略显跛足的老马上,背脊依旧挺得笔直,但脸色灰败,几日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眼窝深陷。
他只带着寥寥几个老亲兵押运着队伍。
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粗糙的羊皮地图。
图是洛水老道命人送来的,上面歪歪扭扭画着一条狰狞艰险的路线:出玉门关,绕过大沙漠,沿着旧丝绸之路,在沙海与绿洲间辗转穿行近万里,终点标示着一个陌生而遥远的地名。
“撒马尔罕......”
他咀嚼着这几个音节,恍惚如同呓语。
就在此时,一旁马蹄声响,仍是那位夜不收。
此次他递过来一个叠得整齐的素白硬纸信封。
陈铁唳打开,里面只有一张薄纸,上面是魏昶君那力透纸背的字迹。
“拓边,不为罚汝,实为后人开道。今日不流汗开疆,子孙明日必泣血求存于异族之下。盼尔等,化剑为犁,燃骨成火,筑城于此异域绝地,使我炎黄之种,不绝其脉,能堂堂而立于世间。”
没有斥责。
没有怨恨。
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那个远在登州府血泊中被刺、被诸多强藩暗中窥伺算计、被他这样昔日袍泽袖手旁观甚至心生异念的魏里长,此刻心中所思所想,仍只有那浩瀚疆域,只有天下和他们流着一样血的百姓们血脉绵延,堂堂而立。
陈铁唳攥紧信纸,指节捏得惨白。
冰冷的秋风卷过,吹得他背上早已麻木的伤口隐隐作痛。他猛地夹紧马腹,嘶哑地低吼一声。
“走。”
老马挣扎着向前迈步,将京城巍峨的城墙和京畿最后的繁华彻底甩在身后愈发浓厚的晨雾之中。
正在奔赴山西剿匪的洛水赫然也得到了消息。
如今他站在一处垛口边,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