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令?”
守在大帐外的玄甲军亲兵,手已经按紧了腰间的刀柄。
山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沙土,吹得大纛旗猎猎作响。
夜色里,那道孤零零的黑影没有半点要回应的意思。
亲兵向前踏出一步,冷声喝道:
“再问一次,口令!”
“再不回应,格杀勿论!”
黑影还是没有动。
也没有说话。
就在亲兵准备拔刀扑上的那一刻。
“噗通。”
他感觉膝盖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
一股看不见、摸不着,却重如山岳的气势从那黑影身上席卷而来。
那气势压得他全身骨骼都在呻吟,胸口憋闷,一口气都喘不上来。
握刀的手再也使不出力气。
“哐当。”
钢刀掉在地上。
他用尽全力,想要抬起头看清来人的脸,可脖子像是被灌满了铅,沉重无比。
恐惧。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凉了半截。
帐内。
一个身高九尺,体型壮硕如铁塔的将军,正用一块干净的麻布,仔细擦拭着手中一杆丈八长的禹王槊。
那杆槊通体黝黑,不知饮过多少敌人的血,散发着骇人的凶气。
他感受到了帐外的动静。
擦拭兵器的动作停了下来。
将军猛然抬头,一双虎目之中,精光迸射。
下一秒。
帐帘被一只手掀开。
李策走了进来。
他身上的龙袍在偏殿时就已经换下,此刻只穿着一身方便行动的黑色劲装,长发用一根简单的带子束在脑后。
那张脸,在帐内昏黄的油灯下,一半明,一半暗。
李存孝看到来人,先是愣住了,随后急忙丢下手中的禹王槊,单膝重重砸在地面。
“末将李存孝,参见陛下!”
“陛下乃万金之躯,怎可深夜一人亲临这等险地!若有差池,末将万死难辞其咎!”
李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天龙破城戟,又落到李存孝身上。
“平身。”
说完,他走到主位上,直接坐下,
“朕要是怕危险,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
李存孝站起身,垂手立在一旁。
“陛下……”
“存孝。”
李策直接打断了他。
“雁门关的情报,你都看了?”
提到雁门关,李存孝那张粗犷的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滔天的杀意,从他身体里涌出。
“看了!”
他咬着牙,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三万弟兄!”
“一个都没回来!”
“这是奇耻大辱!”
三万北境军,虽然不是他麾下的玄甲精锐,但同样是大夏的兵,是他袍泽弟兄!
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自己守卫的城关里,连敌人的脸都没看到。
作为一个军人,这口气如何能咽下!
李策看着他,面无表情。
他抬手,往下压了压。
“坐。”
李存孝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在下首搬了个马扎坐下,身躯依旧挺得笔直。
“匈奴人这次用的东西,很诡异。”
李策将报信校尉的描述,详细地复述了一遍。
“火球从天而降,落地便炸,能将营房夷为平地。”
“射程远超我们所有的投石机。”
“准头也高得离谱。”
他说完,盯着李存孝的眼睛。
“如果玄甲军对上这种武器,有几成胜算?”
李存孝的眉头,死死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没有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