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周围的皮肉又红又肿,带着紫癜。
这个平日里杀狗都不眨眼的七尺壮汉,一见到我,竟然“扑通”一声,双膝直接跪地,声音洪亮却带着明显的哽咽:“末将……末将代全营三百七十二个兄弟,谢过娘娘的救命大恩!要不是您想法子送来的那二十石官盐,兄弟们……兄弟们就真的撑不住了!要是再晚上十天,营里头……怕是真要出现割自己肉充饥的惨剧了!”
我赶紧快步上前扶他。我的手碰到他的手臂,那肌肉硬得像铁疙瘩,可却在微微地、不受控制地发着颤——那是长期的饥饿和过度疲劳留下的后遗症,肌肉在极度的僵硬中,透出一种虚弱的抽搐。
我扶他起来,直接把他带到书案前,指着上面铺开的《陇西盐井分布图》,用朱笔在金城盐井的位置画了个圈,笔尖划过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樊将军,我要你带兵,去这里设官方盐井,监督煮盐,出来的官盐,定价每斤三十钱,绝对不准私人贩卖!这个命令,你……敢不敢接?”
樊哙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嗓门都拔高了:“可……可娘娘!那是卓家世代包断的盐井啊!动不得!”
我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冰碴子:“动不得?那就让他们瞪大眼睛好好看看,是他们卓家的家法厉害,还是我大秦的王法厉害!是他们的刀快,还是我们戍边将士手里,保家卫国的刀,更快!”
当天夜里,我亲自提笔,字斟句酌地起草《盐铁试点章程》。
笔尖在丝帛上划过,发出细微绵密的“沙沙”声,有点像春蚕在啃桑叶,又像是地底暗流在涌动。写下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我精心编织的大网里的一根丝线,看似纤细,却牵动着千斤重担。
第七天,预料之中的反击,果然来了。
李斯老师派人送来紧急情报:卓家的卓云,联合了另外十七家有头有脸的盐商,联名上书,控诉我“妄改祖宗定下的规矩,对百姓横征暴敛”!
更可气的是,市井之间开始流传各种离谱的谣言,说什么“穿黑衣服的那个娘娘刮地三尺,连老百姓家灶坑里的灰都要抽税”!
连那个以学问着称的荀况,都写了一篇《非月论》,在里面义正辞严地斥责我“拿着算盘扰乱纲常伦理”!
面对这些,我没有急着跳出去辩解。
我只是让阿芜去办一件事——在咸阳最热闹的南市,搭个台子,搞一个“百姓听证会”!
那天太阳明晃晃的,晒得人发晕。阳光直直地照在一个断腿盐工那严重畸形的骨节上,皮肉外翻,甚至能看到里面森白的骨头茬子。他指着自己已经溃烂流脓的脚踝,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我们整天泡在盐湖里干活,身上的皮脱了一层又一层……可我们亲手熬出来的盐,自己连舔一下都不敢啊!那是要卖钱的啊!”
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妈妈,颤巍巍地捧出一件儿子穿过的、上面沾满暗褐色血渍的皮甲,她的手指像干枯的树枝,抚摸着皮甲,抖得厉害:“这……这是我儿穿到死的……他信里说,伤口烂了,不敢洗,怕浪费了那点盐巴熬的汤……你们大家说说,你们现在吃的盐,是不是用我儿子、用那些边关将士的血……熬出来的啊?!”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掠过沉默的人群,带起一阵阵压抑不住的、低低的抽泣声,那声音像春天里最冷的细雨,无声无息地浸透每个人的心。
三天之后,一首新的童谣就传遍了咸阳的大街小巷:“姜娘子,开官井,三十钱,就能买一斤。卓家狼,心肠黑,一斗盐,是百条命换来滴!”
第十天,坏消息又来了——支持我们改革的官员张德,遇刺了!
刺客砍伤了他的左臂,还在他家的墙上,故意留下了一块黑布条,上面用金线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蝎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是我以前执掌黑冰台时,身边最信任的心腹才有的标记,早就被封存不用了。
现在这东西重现江湖,摆明了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