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昭率领风雷骑,如一把淬毒的匕首,悄无声息地穿过鹰愁涧的险峻,神兵天降般出现在胭脂山匈奴大营的后方。
一场精心策划的突袭,烧毁了匈奴大量粮草辎重,搅得右贤王部阵脚大乱。
趁其混乱,霍昭并不恋战,果断率军撤离,与正面佯攻的赵破奴部顺利会合,给了匈奴一个狠狠的教训后,全身而退。
当霍昭带着一身征尘与淡淡的血腥气返回大营时,受到了留守将士的热烈欢迎。
然而,他敏锐地察觉到,营中的气氛似乎有些异样,尤其是当他目光扫向阿月所在的那片区域时,负责看守的士兵眼神都有些闪烁。
“赵破奴,”霍昭卸下染血的甲胄,一边用湿布擦拭着脸颊上的硝烟痕迹,一边沉声问道,“我离开这些时日,营中可还安稳?阿月……她怎么样了?”
他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名字,语气看似随意,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破胡剑的剑柄。
赵破奴脸上立刻显露出既庆幸又后怕的复杂神情,他上前一步,抱拳躬身,将霍昭离开后发生的雪魄夜嚎、营地骚动、阿月赤足奔逃以及后来在老张氏耐心引导下勉强学习梳头等事,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禀报了一遍。
霍昭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但当听到阿月因抗拒更换衣物而惊恐奔逃,最后靠着雪魄才安抚下来时,他擦拭动作微微一顿,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幸得将军留下的汗巾与传令,那狼女方才安定下来。后来老张氏耐心引导,如今已能容她近身些许,甚至开始模仿梳头了。”
赵破奴最后总结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完成任务的轻松。
“嗯,辛苦你了,也难为张氏了。”
霍昭点了点头,将布巾丢进水盆,“我去看看。”
他没有带随从,独自一人走向那片空地。
远远地,他便看到阿月坐在阳光下,依旧穿着那身破烂的皮裘,正拿着一把木梳,笨拙而又认真地梳理着自己虽然依旧干枯但已不再如鸟巢般纠缠的长发。
老张氏则坐在不远处,低着头,似乎在缝补着什么,但眼角的余光始终留意着阿月。
看到霍昭走来,老张氏连忙站起身,恭敬地行礼:“将军。”
阿月也停下了动作,抬起头望向他。
几天不见,她的眼神似乎有了一些极其细微的变化,少了几分最初的纯粹野性和警惕,多了一点……难以言喻的复杂。
她看着霍昭走近,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躲到雪魄身后,只是握着梳子的手微微紧了紧。
雪魄站起身,走到阿月身边,审视着霍昭。
霍昭在惯常的距离停下,目光落在阿月脸上,仔细看了看,发现她脸颊和手臂上一些细小的伤口似乎愈合了不少,人也显得稍微干净了些。他心中微微一动。
“看来,你过得尚可。”他低声说了一句,像是自语,又像是说给她听。
阿月眨了眨眼睛,似乎没听懂,但也没有排斥。
就在这时,一阵稍强的风吹过,掀动了霍昭腰间破胡剑的剑穗,那枚玄色为底、金线绣制的云纹,在阳光下格外醒目地摇曳起来。
几乎是同时,阿月像是被什么吸引,目光猛地被那跳跃的云纹锁住。
她下意识地伸手,从自己皮裘领口里,掏出了那枚一直贴身佩戴的青白玉珏,紧紧攥在手心。
这个动作吸引了霍昭的注意。
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阿月紧握的手上,随即,他看到了从那指缝间隐约透出的玉珏轮廓,以及……上面那古朴的刻痕!
霍昭的心跳,在那一瞬间仿佛漏跳了一拍!
他上前一步,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阿月的手,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阿月,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阿月被他突然迫近和锐利的目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玉珏往怀里藏了藏,眼神中流露出戒备。
霍昭意识到自己失态,立刻深吸一口气,强迫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