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方天际的黑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大，引擎的轰鸣声如同滚雷般压来，瞬间盖过了甲板上的喧嚣和伤者的呻吟。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海水，开始侵蚀每一个人的心脏。

“确认敌机！‘九九式’舰爆！‘九七式’舰攻！超过三十架！还有战斗机护航！”雷达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是‘凤翔号’的第二波攻击！他们来了！”

高宪申死死攥着望远镜，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凤翔号”没有给他任何喘息之机，在第一波攻击重创“烛龙”号编队后，紧接着就派出了第二波，意图彻底将这艘帝国航母送入海底！

而此时，甲板上还有两架耗尽燃油、被迫在海面迫降后由驱逐舰救起的飞行员正在被吊运上舰，撞毁的飞机残骸仍在燃烧，堵塞着关键的起降区域。空中，仅存的三架返航飞机（一架“鲲鹏”和两架“烈风”）如同找不到巢穴的倦鸟，在编队上空绝望地盘旋，它们的燃油即将告罄，根本无法参与接下来的防空作战，甚至连跳伞后能否被及时救援都是未知数。

“放弃回收！命令空中所有友机，立即脱离编队空域，自行寻找海面迫降区域跳伞！救援舰只做好准备！”高宪申几乎是吼着下达了这道残酷的命令。他知道，留下这些飞机在编队附近，只会成为敌机优先攻击的靶子，也会干扰己方的防空火力。

命令通过无线电传达，那三架飞机似乎迟疑了一下，最终，那架“鲲鹏”摇晃了一下机翼，率先转向，朝着远离编队的方向飞去，另外两架“烈风”紧随其后。它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结局难料。

“所有单位！防空战斗准备！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为了帝国！为了陛下！”高宪申的声音通过舰内广播传遍了“烛龙”号的每一个角落，也传到了周边护航舰只上。

没有时间悲伤，没有时间犹豫。残存的水兵们红着眼睛，扑向各自战位。还能转动的高射炮扬起了炮口，弹药手将最后的炮弹压进弹仓，机枪手死死盯着天空，尽管很多人身上还带着伤，军服被鲜血和烟尘浸染。

“右舷！敌机开始俯冲！”

“左舷发现鱼雷机！”

日军的攻击如同潮水般从两个方向同时涌来。经验丰富的日军飞行员显然看出了“烛龙”号机动能力下降且防空火力网出现漏洞，攻击更加凶狠和精准。

咚咚咚！轰！

40毫米和20毫米炮弹在空中炸开一团团黑烟，试图阻挡俯冲而下的“九九式”舰爆。但依旧有数架突破了火力网，带着刺耳的尖啸，近乎垂直地扑向“烛龙”号！

“规避！右满舵！”高宪申嘶声下令。

“烛龙”号庞大的身躯再次在海面上划出笨重的弧线。一枚250公斤炸弹几乎是擦着舰岛飞过，在左舷外不足二十米处爆炸，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海水如同瀑布般砸在甲板上，将几名正在操作防空炮的水兵冲倒在地。另一枚炸弹则命中了舰尾原本就受损的飞行甲板边缘，将那个裂口进一步撕大，爆炸引燃了堆放在附近的航空油桶，瞬间燃起冲天大火！

“舰尾起火！损管队！快！”

与此同时，左舷的鱼雷机也趁机逼近！数条白色的死亡航迹，如同毒蛇般射向正在艰难转向的“烛龙”号！

“左舷鱼雷！距离很近！”

“来不及完全规避了！”航海长的声音带着绝望。

高宪申瞳孔猛缩，电光火石间，他做出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左舵！把舰艏对准鱼雷！命令左舷所有近防炮，集中火力拦截鱼雷！”

这是弃车保帅的打法！用相对坚固的舰艏去承受鱼雷撞击，避免脆弱的舯部被命中导致瞬间沉没！同时用密集的近防火力尝试在最后关头拦截！

“烛龙”号的舰艏开始艰难地向左转动。左舷的厄利孔机关炮和部分12.7毫米机枪疯狂地向海面泼洒弹雨，试图在鱼雷撞上舰体前将其打爆！

轰！轰！

两条鱼雷几乎同时命中了目标！一条被近防火力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