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离开蓉城平原，一路向西。窗外的景色从郁郁葱葱逐渐变得苍凉辽阔，天空显得格外高远，仿佛一块巨大的、未经雕琢的蓝宝石。空气也变得稀薄而干燥。

青云靠在越野车后座，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戈壁、雪山和偶尔出现的、挂着经幡的藏式民居，嘴里叼着的烟早就因为高原反应而熄灭了，他悻悻地将其拿下来捏在手里把玩。

“啧，这地方，鸟不拉屎的，连根像样的烟都抽不爽利。”他抱怨着，试图用惯常的插科打诨驱散车内因前途未卜而带来的凝重气氛。

开车的是一名沉默寡言的“龙曦”老队员，副驾驶上的洛雨晴正低头看着平板电脑上的资料，闻言头也不抬，清冷的声音传来：“海拔四千三，氧气含量不足平原百分之六十。你最好保存体力，少说废话。”

青云撇撇嘴，凑近前座，几乎把脑袋搁在洛雨晴的椅背上：“我说雨晴，你这人就是太严肃。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你看外面那雪山，像不像一大坨奶油冰淇淋？等任务完了，咱去挖点尝尝？”

洛雨晴终于抬起头，从后视镜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可以试试，看是你先尝到冰淇淋，还是先变成冰棍。”

青云被她噎得直翻白眼，讪讪地缩回座位。“没劲。”

经过数天的长途跋涉，车队终于抵达了帕米尔高原东缘的补给基地。这里是由几个低矮的平房和一片简陋的停车场组成，狂风卷着沙砾，吹得人脸颊生疼。远处，连绵的雪峰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如同沉默的巨人，俯瞰着这群不速之客。

基地负责人是个皮肤黝黑、脸上带着高原红的藏族汉子，名叫扎西。他接待了调查队，脸色凝重地介绍了情况。

“黑石峡谷就在前面五十公里处，车子只能开到外围。最近天气很怪，明明是大晴天，峡谷里却经常突然起雾，那雾是黑色的，带着一股…铁锈和腐烂的味道。”扎西用生硬的汉语说道，眼神里带着敬畏和恐惧，“信号也是从十天前开始彻底中断的，派进去查看情况的两个小伙子…也没再出来。”

黑色的雾？铁锈和腐烂味？青云和洛雨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这显然不是正常的气候现象。

“之前哨站的求救信号，具体内容还能回忆起更多细节吗？”洛雨晴问道。

扎西努力回忆着：“断断续续的…好像说什么…‘影子’…‘它在动’…还有…‘地活了’…最后就是一片杂音和惨叫…”

影子？地活了？这些词汇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

在基地稍作休整，补充了必要的物资后，调查队决定立刻向黑石峡谷进发。最后的五十公里山路异常崎岖，越野车颠簸得如同狂风中的小舟。

随着距离峡谷越来越近，一种无形的压力开始笼罩众人。空气似乎变得更加粘稠，连风声都仿佛带着呜咽。青云体内沉寂的“秩序”之力开始微微躁动，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同源却更加古老、混乱的召唤。

终于，车队无法再前进。前方是一片巨大的、由黑色嶙峋怪石组成的天然屏障，如同大地的伤疤，这就是黑石峡谷的入口。入口处弥漫着淡淡的、如同扎西描述的黑色雾气，隐约还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铁锈与腐败混合的气味。

技术宅跳下车，拿出仪器检测，脸色瞬间变了：“能量读数爆表！远超之前卫星观测的数据！而且…空间波动极其不稳定，这里就像个快要漏气的皮球！”

洛雨晴命令队员穿戴好防护装备，检查武器，做好战斗准备。

青云深吸了一口稀薄而冰冷的空气，感受着体内力量的躁动和前方传来的诡异压力，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终于彻底收敛。他活动了一下手脚，眼神变得如同鹰隼般锐利。

“妈的，看来这趟‘公费旅游’…刺激过头了。”他低声骂了一句，从车上拎下自己的装备包，率先朝着那如同巨兽之口的黑色峡谷入口走去。

“跟紧我，保持警戒。”洛雨晴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一如既往的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