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重型卡车来回碾了七八遍，然后又被扔进搅拌机里和水泥充分混合。他费力地睁开一只眼（另一只肿得暂时罢工），视线模糊地扫过纯白的天花板，最后落在床边两个熟悉的身影上。

洛雨晴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正低头看着一份电子报告，眉头微蹙，侧脸在晨光中像一座冰冷的玉雕。何林巧则趴在床边睡着了，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搭在他的被子上。

啧，这画面…有点感人，又有点让人头疼。青云试着动了一下手指，全身的神经立刻集体拉响了抗议的警报，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嘶哑的抽气声。

这细微的动静立刻惊动了两人。

何林巧猛地惊醒，看到睁着眼睛的青云，眼圈瞬间又红了，带着哭腔：“你…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

洛雨晴也放下报告看了过来，眼神里的关切一闪而过，迅速恢复了平时的清冷：“命真大。”

青云扯动嘴角，想露出个招牌式的痞笑，结果牵动了脸上的伤口，表情扭曲成了一个滑稽的鬼脸：“那是…小爷我…属猫的，九条命…这才用了…几条…”声音干涩沙哑，像破锣。

何林巧赶紧把吸管杯递到他嘴边，小心翼翼地喂他喝水。

清凉的水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不适。青云缓了口气，目光转向洛雨晴：“情况…怎么样？我炸了那破节点…有效果吧？”

“污水处理厂节点确认彻底摧毁，”洛雨晴言简意赅，“蓉城范围内的异常能量波动强度下降了百分之四十。你记录到的核心频率数据很有价值，技术宅正在分析，可能有助于我们定位其他隐藏更深的‘副信标’。”

“才百分之四十？”青云有些不满意，“看来这帮孙子埋的钉子还真不少…”

“第五小学、社区中心的‘副信标’已被我们清除，但图书馆那个在我们撤离后被转移，河西区图书馆暂时关闭。”洛雨晴继续汇报，“另外，根据你最后传回的关于‘引路人’的碎片信息，技术宅正在尝试进行声纹和通讯协议溯源，但对方加密等级极高，进展缓慢。”

情况依旧不容乐观。敌人损失了一个重要节点和几个“副信标”，但根基未动，并且更加警惕。

“看来…还得…再接再厉啊…”青云叹了口气，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何林巧，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轻松点，“巧巧，这次…没吓着你吧？”

何林巧用力摇头，眼泪却掉了下来：“你没事就好…下次…下次不能再这样拼命了…”

“放心，”青云想抬手拍拍她，发现胳膊沉得像灌了铅，只好作罢，用眼神示意，“等我好了…还得喝你炖的汤呢…这次…得多放点肉…补补…”

何林巧被他这话逗得破涕为笑，轻轻点了点头。

青云又把目光转向洛雨晴，眨了眨那只还能动的眼睛：“雨晴…这次我立了这么大功…有没有…什么奖励？比如…一个…温暖的拥抱之类的？”

洛雨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拿起旁边果篮里的一个苹果，掂量了一下：“想吃苹果？”

青云看着她手里那个看起来就很硬的苹果，以及她似乎准备直接递过来的动作，瞬间认怂：“…算了…我还是…躺着吧…”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贫下去，这苹果下一秒可能就不是用来吃的了。

唉，调戏冰山美人，风险系数太高。还是逗弄温柔小鹿比较安全。

就在这时，技术宅顶着一头乱毛和比熊猫还黑的眼圈冲进了病房，手里抱着笔记本电脑，兴奋地喊道：“云哥！你醒了！有重大发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他身上。

“我从你记录的那个‘引路人’通讯的底层噪音里，剥离出了一段极其微弱的、可能是环境音的背景频率！”技术宅把电脑屏幕转向青云，“经过比对，这段频率…与‘守夜人’总部地下三号档案库的恒温恒湿系统运行噪音，有百分之九十二的吻合度！”

病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地下三号档案库…那是“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