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3月中旬,越南北部的春天。这片土地的“苏醒”并非温柔的诗意,而是一场残酷的生存竞赛。
连绵的季风尚未带来倾盆的暴雨,但空气中那股高达90%的湿度,已经让一切金属物件都挂上了一层黏腻的水珠。
士兵们的军服永远是湿的,紧贴在身上,散发着汗水和霉味混合的酸气。
脚下的腐殖质层像海绵一样,每一步都深陷其中,发出“噗嗤”的闷响,留下的脚印在湿润的泥土里清晰可见,这对任何试图隐蔽的部队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空气中,除了腐叶、泥土与野花的复杂气息,还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味和柴油味,那是战争机器在这片原始之地留下的烙印。
日军在滇南正面越北一线的部署,堪称一个精心设计的“钢铁蛛网”。他们并非简单地占领城镇,而是构建了一个由点、线、面结合的纵深防御体系。
老街、安沛、越池、谅山、莱州、奠边府这些城镇,不仅仅是行政中心,更是坚固的军事堡垒。
日军利用原有的法式殖民建筑,用沙袋、铁丝网和交叉火力点将其改造得固若金汤。
每个据点都驻扎着一个步兵大队(约800-1000人),并配备了至少一个步兵炮小队(2-4门70毫米九二式步兵炮)和数挺重机枪。
在老街这样的交通枢纽,甚至部署了八九式中型坦克,用于城镇外围的机动防御。
据点外围,日军强迫当地劳工挖掘了深达两米的反坦克壕,并布满了绊发式地雷和压发式诡雷,形成了一道致命的“死亡地带”。
连接这些据点的公路和铁路,是日军的生命线,也是他们防御的链条。
公路两旁,每隔几百米就有一座用木头和泥土构筑的碉堡,里面通常有一个班的士兵和一挺歪把子轻机枪,形成交叉火力,封锁路面。
日军还频繁派出装甲车(主要是九四式轻装甲车)和卡车搭载的步兵分队进行武装巡逻,确保线路畅通。
通讯方面,他们沿公路架设了军用电话线,并设置了多个无线电中继站,确保指挥部与前线的通讯实时高效。
在据点和交通线之间,日军通过“三光政策”(烧光、杀光、抢光)来制造“无人区”,压缩游击队的活动空间。
他们定期对周边村庄进行扫荡,以摧毁任何可能存在的抵抗力量和补给来源。
这种残酷的策略,使得国军和当地民众的联系变得异常困难和危险。
辰中天所率领的国军第X3师,就如同隐藏在无尽黑暗阴影中悄然出鞘的一把利刃。这把利刃,没有在阳光下闪耀出耀眼的光芒,却带着一种决绝而冷峻的气势。
他们深知,以自己目前的实力,绝不能与敌人进行正面硬碰硬的较量,那无疑是以卵击石。
于是,他们选择了用最原始,却也是最为有效的方式,如同技艺精湛的工匠一般,一点一点地切割着这张看似坚不可摧的巨网,每一次细微的行动,都在悄然削弱着敌人的力量。
辰中天,这位身经百战、智谋过人的将领,深知在这片广袤而又神秘的丛林中,最大的优势便是隐蔽。
丛林,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绿色迷宫,为他的部队提供了天然的掩护。
于是,他果断下令,将部队化整为零,巧妙地组成了一个个5到10人的“猎杀小组”。
这些小组的成员,无一不是从全师中百里挑一的精锐之士。他们个个身怀绝技,枪法精准得如同神射手一般,每一发子弹都仿佛带着死亡的气息,能够精准地命中目标。
而且,他们更懂得如何在这片复杂多变的丛林中生存和移动。他们熟悉丛林中的每一条小径,每一处水源,每一片可以藏身的草丛。
他们的任务,并非是像传统战争那样去攻城略地,而是要像一群狡猾的猎手一样,对敌人进行“放血”——通过持续不断地、小规模的袭扰,让敌人不断地流血、疲惫不堪,让他们的神经时刻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最终在心理和生理上彻底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