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劲,仿佛经历了无数岁月。而璃璟,就斜倚在老树粗壮的、离地一人多高的树根上。
她没有躲雨。
滂沱的大雨在她头顶仿佛遇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自动向两侧分开,形成一个干燥的、不受风雨侵袭的静谧空间。她周身笼罩着一层极其微弱的、月华般朦胧的光晕,在那光晕之外,雨水如瀑倾泻;在那光晕之内,连空气都显得格外澄澈安宁。
她微微仰着头,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柔和的阴影。那空灵的哼唱,正从她微启的唇瓣间流淌而出。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身侧湿润的树根上轻轻敲击着,与那哼唱的韵律完美契合。
雨水顺着老树的枝叶流淌下来,在她周围形成了一道晶莹的水帘。几朵夜间开放的、散发着幽蓝微光的奇异小花,不知何时悄然在她脚边绽放。甚至有几只不怕雨的小鹿和色彩斑斓的鸟儿,不知从何处而来,安静地伏在不远处的干燥处,仿佛也被这歌声与这片宁静的领域所吸引,静静地聆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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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仿佛不再是那个疏离冷漠的“苏璃”,而是化作了这片雨林夜晚的精灵,是自然意志的化身,是宁静与生命本身。
霍临深呆呆地站在雨幕的边缘,浑身湿透,狼狈得像一只落汤鸡。他看着光圈中心那个神圣而美丽的景象,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柔而冰冷的手紧紧握住,酸涩、刺痛,却又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悸动。
他不敢上前,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惊扰了这如梦似幻的一幕,生怕打破了这脆弱的平衡。
他就像一个误入神域的凡人,卑微地、贪婪地窥视着不属于自己的神迹。
雨水顺着他冰冷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璃璟的哼唱声渐渐低沉下去,最终消散在雨声中。她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地投向站在雨幕边缘、如同雕像般的霍临深。
她的眼神,依旧清澈见底,映照出他此刻所有的狼狈、痴迷与无助。
没有惊讶,没有询问,仿佛早就知道他会找到这里。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
然后,她微微抬起手,对着他所在的方向,轻轻招了招。
没有言语。
但霍临深的心脏,却随着这个简单的动作,疯狂地跳动起来!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让他一阵眩晕。
她……在叫他过去?
进入那个……不受风雨侵袭的、只属于她的领域?
巨大的狂喜与难以置信的惶恐,同时攫住了他!他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踉跄着向前迈出了脚步,跨过了那层无形的界限——
一瞬间,所有的风雨声、寒冷感都消失了。
他进入了一个温暖、干燥、弥漫着淡淡草木清香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她身上独特气息的静谧空间。雨水在他身后如帘幕般流淌,却无法侵入分毫。
他站在她面前,距离如此之近,近得能看清她睫毛上未曾沾染的尘埃,能感受到她周身那微弱光晕散发出的、令人心安的力量。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千言万语,无数的疑问、愤怒、痴迷,都堵在胸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璃璟看着他狼狈的模样,看着他眼中翻腾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复杂情绪,轻轻叹了口气。
那叹息声很轻,却像羽毛般,拂过霍临深紧绷的神经。
她伸出手,不是对他,而是指向老树盘根错节的根部深处,那里,在潮湿的苔藓与腐殖土之间,悄然生长着一簇极其幼小的、散发着淡金色微光的菌类。
“看,”她的声音如同耳语,在这片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生命的脉动,无关风雨,只在……一心。”
霍临深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看着那簇在恶劣环境中依旧顽强散发着微光的生命,再看向眼前这个创造出这片净土、仿佛掌控着生命奥秘的女子……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卑微、敬畏、以及更加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