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的时刻,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绝非福伯脚步声的窸窣响动!
璃璟的心脏骤然提到了嗓子眼!她猛地站起身,下意识地挡在了床榻前,另一只手迅速探入怀中,紧紧握住了那枚冰冷的“含沙射影”。
是谁?是福伯终于按捺不住了?还是其他潜伏在府中的眼线?
那响动在门外停顿了片刻,似乎在倾听里面的动静。随后,是极轻的、如同猫爪划过地面的声音,渐渐远去。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
璃璟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冷汗却已浸透了内衫。她脱力般坐回绣墩上,看着床榻上依旧沉睡的裴容,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混杂着难以言喻的委屈与后怕,涌上心头。
眼泪,不受控制地再次滑落。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这份独自承担的重压,以及……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明了的、深切的心疼。
晨光终于透过窗棂,驱散了室内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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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容的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那股死寂的灰败之气已然褪去。他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凤眼初时还有些迷茫涣散,但几乎是在瞬间,就恢复了惯有的锐利与清明。他立刻察觉到自己身处内室,也立刻看到了伏在床沿,因为极度疲惫而不知不觉睡着的璃璟。
她的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圈泛着青黑,一只手却依旧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浮木。
裴容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微微一凝。他感觉到她掌心传来的、与他截然不同的温热,也看到了她即使在睡梦中,也微微蹙起的眉头。
他昏迷期间,外面定然风波暗涌。是她……独自守住了这里?
一种极其陌生而复杂的情绪,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他冰冷的心湖中,漾开了一圈细微的、却无法忽视的涟漪。
他没有动,也没有抽回手,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沉睡的容颜,眸光深沉难辨。
许是他的注视太过专注,又或许是本就睡得不安稳,璃璟猛地惊醒过来。
她一抬头,就撞进了他那双已然恢复神采的凤眼里。
“千岁爷!”她惊喜地低呼,几乎是立刻站起身,却因为久坐和疲惫,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裴容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
“您……您醒了!您感觉怎么样?”璃璟顾不上自己,急切地追问,眼中是毫不作伪的欣喜与担忧。
裴容看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憔悴的脸色,扶着她手臂的手,微微收紧了些许。
“咱家无事。”他的声音带着久未开口的沙哑,却异常清晰。他的目光扫过她脸上未干的泪痕,语气听不出情绪,“你……守了一夜?”
璃璟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慌忙低下头,想收回手,却发现他还握着她的手臂。
“臣女……臣女职责所在。”她低声答道,脸颊微微发热。
裴容凝视着她,许久,才缓缓松开了手。
“辛苦你了。”他淡淡道。
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轻飘飘的,却让璃璟的心猛地一颤,所有的疲惫与委屈,仿佛在这一刻都得到了慰藉。
“福伯……”她想起门外的隐患,急忙压低声音告知。
裴容眼中寒光一闪,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让他继续守着。”
他撑着手臂,试图坐起身。璃璟连忙上前搀扶。
就在这时,门外再次响起了福伯那嘶哑平稳的声音,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爷,早膳已备好。另外,三皇子府上派人送来拜帖,言说午后欲过府探望爷的‘病情’。”
三皇子!
淑妃之子!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他竟如此迫不及待地亲自上门“探望”?
裴容靠坐在床头,闻言,非但没有丝毫意外,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