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办!”癸领命,身影悄然退入阴影,去执行这场精心策划的“献礼”。
……
数日后,北京,紫禁城,朝会。
原本庄严肃穆的朝会,被数名言官御史接连掷地有声、慷慨激昂的弹劾奏章,彻底引爆!
“臣劾华盖殿大学士、首辅杨士奇教子无方!其子杨稷,在江西泰和老家倚仗父势,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侵夺田产,致使大量良民失地流亡,民怨沸腾! 现有江西士子联名血书、乡邻证词、乃至地方官员隐匿不报之案卷为证!伏乞陛下明察!”
“臣附议!杨稷所为,天怒人怨,绝非孤例!臣亦收到控诉,兵部右侍郎郭琎妻族,利用漕运之便,夹带私盐,牟取暴利,败坏纲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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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劾都督佥事沈清,年老昏聩,纵容家奴强占民宅,纳妾鬻爵,有辱朝廷体面!”
……
一道道奏章,如同连环惊雷,炸响在奉天殿内。被弹劾的,无一是等闲之辈,尤其是首当其冲的杨士奇,乃是当朝首辅,帝师重臣,天下文官之楷模,其子恶行被公然揭开,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朝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旋即陷入一片压抑的骚动。众臣面面相觑,目光闪烁。杨士奇早已出列,跪伏在地,花白的头颅深深低下,身体微微颤抖,老泪纵横,声音哽咽:“老臣…老臣教子无方,罪该万死!有负圣恩,有负陛下信重!恳请陛下…严加惩处,以正视听!”
朱瞻基端坐于龙椅之上,面沉如水。他静静地听着,目光缓缓扫过群臣,最终落在杨士奇身上。
良久,朱瞻基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众卿所奏,朕已听闻。纲纪国法,不容亵渎!朝廷体面,不容玷污!”
他目光转向杨士奇,语气复杂而沉重:“杨先生乃四朝元老,朕之师傅,国之柱石,朕素来敬重。然,教子不严,纵子为恶,亦是过也。朕念先生多年辛劳,准先生所请,暂且回府思过,闭门读书, 深刻反省。 至于杨稷…”他语气转厉,“着锦衣卫即刻派员,赴江西锁拿入京,交三法司严审!所有涉案人员、江西地方失职官吏,一律彻查,依律论处!”
“其余被劾诸臣,一律停职待参,由三司会审,务必将所劾之事,查个水落石出!”
这番处置,雷厉风行,瞬间震慑了整个朝堂!“陛下圣明!”群臣山呼。
数日后,乾清宫东暖阁。
三法司初步会审结果呈上,杨稷倚势侵吞田产、鱼肉乡里、致民流离之罪属实,民愤极大,然核查并无直接致死命案。卷宗摆在朱瞻基的御案上,如何最终定夺,考验着这位年轻皇帝的智慧与决断。
朱瞻基仔细翻阅卷宗,沉吟良久。严惩杨稷以儆效尤,势在必行;但如何处置,方能既彰显法度威严,又不至于寒了老臣之心、甚至激化朝堂矛盾,则需要微妙拿捏。
最终,他御笔蘸朱,缓缓批红,定下最终处置:
“杨稷革去功名,庭杖五十,所侵吞田产悉数追缴发还原主,其家产抄没入官。” —— 这是毫不留情的“大棒”,革去功名是剥夺其士人身份,庭杖五十是当众施以肉体惩戒和羞辱,抄没家产是经济上的严惩,彰显了朝廷法纪的严肃性。
笔锋一转,朱瞻基继续写道:
“然,念及杨士奇年高德劭,乃三朝元老,于国有大功,且其妻体弱多病,需人奉养。特旨:酌情发还所抄没杨稷家产中之部分,以供杨士奇夫妇颐养天年。杨稷本应流徙三千里,今亦念及其父年迈,需子侍奉汤药,以彰孝道。着杨稷即日起,于杨士奇府中闭门读书,深刻悔过,悉心照料父母起居,不得再出外生事。若有再犯,两罪并罚,决不宽贷!” —— 这是体现“皇恩浩荡”的“甜枣”。发还部分家产是给杨士奇留了体面和实际的生活保障,将流放改为“留京尽孝”,则是将儒家最推崇的“孝道”作为缓冲,既全了杨士奇的父子之情,也将杨稷牢牢控制在了眼皮底下,可谓一举两得。